只要不去考问她的功课,只要不去想那些人前长短的事情,他们两个在一起何其快乐?罢罢罢,她生嬗儿的时候,很是吃了一番苦头,现在刚见红润些就逼她劳心费力,也没这必要。
且等她再休养一阵子,再行让她学琴练字吧。霍去病这么想着,琴声拨得流畅‐‐哼哼,到时候一定不绕过她!
琴声停下,霍去病感到身上有些重,他方才使尽法子都不能令她酒困,现在,居然只听了一首曲子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郁闷:他刚得知她读过《诗经》,难得以《诗经》弹一首情歌,也没有人听‐‐不如去对牛弹琴。
记得当初皇上请了琴师乐冶子授他琴技的时候,曾说过,琴有五不弹:&ldo;疾风甚雨不弹;于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rdo;。现在两个人衣衫不整,满身酒气,绿阶又显然是一个再平凡庸俗不过的小女子,他居然还在弹琴?
绿阶其实是在装睡,她听不懂他的曲子是什么涵义,却知道如此悱恻的曲调,一定是为她而弹的。绿阶生怕侯爷看出她水平太差,对她再次失望,只好假装睡着了。她靠着他,将那曲调默默记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她生怕,自己的卑微无知,愧对了他难得流露的这番情谊。
‐‐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睡着呢?他对她的好,她是一丝儿也不舍得错过的。
霍去病将她毫不容情地推醒:&ldo;洗沐一下,到我屋里去。&rdo;
‐‐他的计划,岂容轻易改变?
赵清扬推开窗户,仰望着待月阁的巍巍屋宇,除了那飞檐角楼的黑色剪影,她什么也看不到。
‐‐晓风、残月,杨柳丝,那高高的明月楼上,有一个她永远无法到达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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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绿阶挽起微微湿凉的长发,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再清洗了。她将衣衫穿稳妥,又特地将腰带扎结整齐,这才走出屋子。
春风轻轻吹过她的头发,身上一片凉薄,她禁不住拢一拢衣袖,抬头看到侯爷正从沐房走出来。
两个人都是新换的袍子,隔着庭院里月色下开得正浓郁的梅花,远远彼此望着。
月细如丝,心也微颤如丝。
绿阶放慢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走过去;霍去病看她还在原地犹豫,也不管她,自己一扬头走入了自己的屋子。
绿阶看他走入屋子,才低着头随之也走入屋子。
梅花花瓣在她身后,映着月光,如银色的花雨一般,轻轻飘落。满庭的早早春色之中,芳香四合,天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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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的屋子里一点儿光亮也没有,她一走进去就是一片黑暗和一个熟悉而又清新的怀抱,绿阶一头抵在他的怀中,犹记得门还没有关,她推手去关那门。
唇却已经被封住,他的呼吸又深又长,丝毫不顾忌她的空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占据了她之所有。
他将她陡然转个方向,按倒在墙边,以便他自己可以伸手将那门拉上。
门拉上后,他就再没有移动过身体,他自上而下地侵入她的呼吸之中,绵绵密密,不绝不休。
背后依然是他屋子里最熟悉的墙壁,她湿凉的头发在墙壁上慢慢摩挲出水的芳华。
霍去病太刚猛,绿阶根本没有能力回应他,她在他身上胡乱扒拉着。只因她对为他穿衣脱衣太熟悉,不知怎么的,霍侯爷的衣袍便一泻而下。他的动作因为身上的忽然凉爽而稍微迟缓了一下,绿阶从他的深吻中逃脱出来,低头顶在他光洁紧致的胸口,轻轻地透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