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棋没了,霍去病的那些散棋也没有用了‐‐绿阶赢了第二局。
绿阶将侯爷的棋子拿起来重新帮他摆放:她赢得很缺德。
先是大输一场,让他失去提防,然后拿那些惊心动魄的话勾住他的注意力,最后在掷著走棋上略微耍了点无赖,明明掷了个七点,她瞅霍去病不留神,悄悄走了九步。
她多多吃了几片苹果,把玩着棋子看着果盘发呆,赢了这一回她今日是再不能赢了‐‐照霍侯爷的脾气,她今天没水果吃了。
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谁还每天放在心上?
赵姑娘挺无辜,况且在平阳公主府中,现在混到最惨的就是她。如今她能够有个机会重新过上好日子,绿阶何必去拦人好处?
&ldo;哐‐‐&rdo;霍去病忽然非常用力地站起来,袖子拂到棋局上,玛瑙枭棋、细陶散棋哗啦啦跌落在地板上。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房屋,一把将房门打开,一头走入阳光地中。
绿阶坐在原地,目光随着他也出了屋门。
霍去病一路快走,走到了□院之中。
面前一带假山巍然而立,淙淙清泉,茂茂绿叶,几只春蝶在花香中轻盈起舞。
他的拳头越捏越紧……
他的唇抿得发白……
&ldo;彭!&rdo;
他很重很重地一拳打在粗糙的假山上,那假山摇动了一下,掉下许多石屑。粉黄色的蝴蝶受了惊,扑扑飞到了天空中。
霍去病一头抵在假山上,他的拳面上破皮绽血,顿时染红了假山石。
他却觉不到痛。
心里在痛……
痛得他无法呼吸。
真正伤害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设在霍府的线报,从来都是以他个人需求为中心。他只要府中下人不给他添麻烦即可,因此,所有观察回报仅仅局限于外府军士的远距离观察,根本不深入内府。
其实河西一战后,绿阶为了保胎躺了十几天而他不能得到准确情报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自己对她是多么的疏忽怠慢了。
可惜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要去真正关心她,过后亦不曾去改善,致使她受人欺负到这种地步。他一回府来,还责怪她不好生保养自己,亏待了腹中的孩子。他一定令她白白受了许多担忧惊吓。
他太冷漠,也太无情。
他几乎,让她从自己身边永远消失。
他的拳头又用力在假山上碾得深了一些,那石屑嵌入伤口,血水不住流淌出来。
‐‐他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幸福,直到今天才知道,几乎与他擦肩而过。
绿阶跟出来,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正是昨日他帮她包扎肩膀上伤口的帕子,本来洗干净了想放回他的衣箱,现在正好拿出来。
她将他的手端住。
霍去病的手却僵直在假山上不肯动,让他多流一点血吧,这样他的心里才不会这样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