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ldo;李老将军人老了,虽则作战英勇,奈何此人运数太差。漠北此战非同小可,朕岂能顾念旧情而让他上阵。&rdo;
卫青默然难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斟字酌句道:&ldo;老将军一腔忠勇,也令人感慨啊。&rdo;
此时有执事宦官来报:&ldo;皇上,李广将军在宫外侯旨。&rdo;
刘彻大怒:&ldo;朕哪有什么旨意给他?让他回家歇着去。&rdo;
卫青道:&ldo;皇上,此次从代郡出发,李将军与匈奴作战数十年,地形地貌、兵力布置等李将军也是比较熟悉的。&rdo;
刘彻转过身来,心想这李广军中威信甚高。为了这一次大战,他频频请战已经闹得长安城内沸沸扬扬了,如果强行不许,只恐遭人非议。
他想了想,叫那宦官回来:&ldo;请李将军速速回府准备,就说‐‐&rdo;他迅速衡量了一番,&ldo;此次漠北之战他为前将军。&rdo;
&ldo;诺。&rdo;
霍去病对这件事情置身事外。
他早已向皇上请示过了,那些有军功有侯位的老将军们一个都不必插到他的军队之中来。
他说:臣恳求莫设裨将入军,只拟以军中的李敢等为大校,随臣远驱大漠即可。
刘彻也不会将李广安插到霍去病军中。这两个人,一个年少气盛没分寸,一个倚老卖老不让人,非打起来不可。
于是看向卫青。
卫青站直身体,他愿意接受李将军入他的营。只是……&ldo;前将军&rdo;即为大军的阵前前锋。
皇上的这个安排……
李广在宫外闻得参战的消息,且挂先锋之职,心中的欢喜无法言表。
他向传旨宦官叩谢过皇恩之后,像个老小孩一般乐颠颠跳上马背。
在即将驰出未央宫的金凤宫阙之时,老将军特地勒马回头,对着皇上所在的宣室方向,恭恭谨谨遥遥一揖。
一回到了位于长安城的郎中令府,李广便大声吩咐老妻给他上酒菜。
李广妻子与他同岁。
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多年来受丧子之痛、疾病之苦,已经白发苍苍行动迟缓,与李广的矫健威武不可同日而语。
战场上名声是他拥有,战场背后的生死离别是她在承受。
老妻看他高兴地手舞足蹈,说:&ldo;又是要上战场了。&rdo;
&ldo;没错!&rdo;李广用筷子夹了一块鹿肉,&ldo;敢儿都要上战场了,身为父亲自然也要冲锋在前。&rdo;
老妇不说什么,要说什么几十年来都说尽了。只问他:&ldo;你看要不要劝芸娘改嫁吧?&rdo;
李广大口喝酒:&ldo;怎么?&rdo;
&ldo;阿赫……&rdo;老妇犹豫了一下,&ldo;阿赫来信求婚,只求妾身试探一下。如若不行,他就这么陪着芸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