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瓦解你们,夺取到政权,在学校建立一个真正的&lso;三结合
&rso;革命委员会。
我要以革命的名义亲自审问你,迫使你在真正的革命造反派面前低下头来。
只要你肯低下头来,承认你们是假革命派,我就当众拥抱你,吻你。后来,我们
&lso;炮轰派&rso;的据点一。一厂,也被你们&lso;捍联总&rso;攻陷了。那是真正的战斗哇,
你说不是吗?每一面迎窗的墙壁上都布满了弹洞,我们一共死了十七个人。你还
记得杨宏良吗?就是在咱们学校两次数学竞赛中获得第一名的那个男生,戴眼镜,
脸挺白的,秀气得像个女生。他就死在我身边。他从窗下站起来喊了一句:&lso;我
们炮轰战士誓死不……&rso;没喊完就倒下去了,子弹正打在他眉心……他死在我怀
里。我一点都没怕,掏出手绢替他擦去了脸上的血,替他抚上了眼睛。还将他被
打断了的眼镜用血手绢包上,放入胸罩里,想要亲手交给他的爸爸妈妈……然后
我就拿起枪朝外射击。子弹打光了,又拿起了杨宏良的枪继续射击。是的,那是
真正的战斗。我们每一个人都视死如归,非常英勇……你们终于占领了我们的阵
地,我们有的人跳楼了,剩下的人,被迫举起双手,从同一个楼口走出去。两个
你们&lso;捍联总&rso;的人,守在楼口两边,手中拿着刀子,往我们每一个走出来的&lso;
炮轰派&rso;身上都扎一刀。我是流着眼泪从那个楼口走出来的。他们问我哭什么,
说只要我喊一句&lso;炮轰派&rso;完蛋了,就放我。我回答:&lso;我哭,是因为我不能像
捍卫巴黎公社的女战士那么英勇地牺牲,作了你们的俘虏,我感到羞耻。&rso;他们
就往我身上扎了好几刀,有一刀扎在我左胸上。
还好,他们没往我脸上来一刀……&ldo;
她站住了,一肩斜靠着桥栏,俯视着江面。
冰封的江面像一个睡美人儿的窈窕的身体。
她嘴角又浮现那么一种使他害怕的冷笑。
&ldo;围攻一零一厂的时候,我已经成了逍遥派,那天没去。&rdo;他用自己勉强听
得到的声音说,似乎是在替自己辩解什么。
&ldo;你很幸运,&rdo;她说,&ldo;那是一场噩梦。&rdo;
月亮也停止了移动,悬在他们头顶上,倾听着她的话,也倾听着他的话。
&ldo;再后来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你们都先后报名到北大荒去了,我一个人回
到了我父亲的老家‐‐安徽农村。那个村子生活很苦,只有我一个知识青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