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吉把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放在门槛上,手起刀落,血光飞溅!王老吉的两截手指飞了出去,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跑过去,啄着那两截手指,啄了一会,它们觉得索然无味,闲淡地走开了。
妻子伤心地哭泣。
妻子蛮以为王老吉跺掉了两截手指之后会悬崖勒马改邪归正。没想到不久之后,王老吉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赌了起来,连一把黄豆都要和人家赌得天昏地暗,自己没钱还要借钱去赌,他们这个家无法支撑下去了,讨债人天天上门,他家的门槛都被讨债人踩烂了。为了躲债,王老吉离开了曲柳村,直到解放之后才回来。他的如花似玉的老婆和一个到曲柳村弹棉花的人跑了,永远也没有再回过曲柳村。
爆炸的肚子(6)
尽管王老吉的成分划成了贫农,也从来没有人用正眼瞧过他。他老婆走后也没有吸取教训,还是赌性不改,他只要一想到赌,眼睛里就会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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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子的记忆中,王老吉永远是那么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满头脏乱如鸡窝一样的头发,脸可能半个月不洗一次,破烂衣服散发出一股臊臭味。
一天深夜,曲柳村骚动起来。
大队的民兵把王老吉的家包围了。
民兵们敲着门,敲得山响。
民兵喊道:&ldo;王老吉,快开门,你要是不开门,罪加一等!&rdo;
王老吉又在聚赌了,因为赌博,他不止一次被抓到镇上去关押了。这回,又被民兵们抓住了,镇上有工作组进驻曲柳村,工作组的同志在这里蹲点,他王老吉也胆大妄为,公然不把工作组放在眼里,在家里聚赌。
门被强行撞开了。
他们冲了进去,王老吉的家里一片漆黑。
民兵们举着火把四处搜索。不一会,从水缸里搜出了一个水淋淋的人,一看,不是王老吉,这个人被民兵五花大绑起来。
民兵们从王老吉臭气熏天的床底下搜出了两个人,一看,又没有王老吉。那两个浑身是蜘蛛网的人又被五花大绑起来。
民兵们从王老吉的灶房里又抓到了两名赌博者,还是没有王老吉。
一共抓了七八个赌鬼,就是没有发现王老吉。这王老吉神了。民兵营长说:&ldo;再搜搜,我就不相信王老吉会飞了!&rdo;
民兵们又进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除了翻出几只&ldo;吱吱&rdo;乱叫的老鼠之外,就是没有王老吉的影子。
民兵营长踢了一个赌鬼一脚,那赌鬼&ldo;哎哟&rdo;了一声。
民兵营长厉声说:&ldo;快说,王老吉到哪里去了!王老吉是主犯,你们只要说出来,我们对你们这些从犯就从轻发落!&rdo;
那小子哀怨地说:&ldo;他一听到敲门声,把灯吹熄了之后,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他会不会钻到老鼠洞里去?&rdo;
民兵营长&ldo;扑哧&rdo;一声笑了,他又使劲踹了那家伙一脚:&ldo;你他妈的怎么不钻到老鼠洞里去!&rdo;
民兵们都笑了。
&ldo;把他们带走!&rdo;民兵营长说。
民兵们就把那帮赌棍押到大队部去关起来了。
在押解赌棍们路过村里的大骚包丘寡妇家门口时,民兵营长发现丘寡妇家有动静。
丘寡妇在骂人:&ldo;你这个烂赌鬼想占老娘的便宜,老娘打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东西!老娘和谁睡都可以,就不会和你这样的烂赌鬼睡!&rdo;
丘寡妇的声音传了出来。
爆炸的肚子(7)
举着火把的民兵营长推了一下丘寡妇的门,发现丘寡妇的门是虚掩的,这骚婆娘肯定是给哪个野汉子留了门。民兵营长一推开门,就撞到了被丘寡妇用布鞋底抽打着没脸没皮地逃窜出来的王老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