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陈岁岁惊得一身冷汗,双腿一松,迅速踩地发力,双掌一拍已是腾身而起,噘着嘴看着一脚落空的陶隐说道:“先生,不打了,不打了,您出手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真要是中招了,我可就成了陈貂寺了。”
陶隐瞥了眼陈岁岁,嗤笑一声道:“你倒是好志向,还貂寺?你当貂寺这么好当的么?没点本事,撑死是个小太监。”
陈岁岁咧嘴一笑,反正自己的小牛牛好好的,管他什么太监貂寺的。
陶隐坐回石凳之上,喝了口茶,陈岁岁忙给先生杯中添了些茶水,自己抓起杯子也喝了一大口问道:“先生怎么突然考校其我的修为了?”
陶隐双目微闭,沉思片刻睁开眼睛说道:“岁岁,这《太平经》主要记载的是内功修行法门,而先生所教授给你的内功,就是这部《太平经》上的内功。”
“什么?”
陈岁岁吃了一惊,忙开口问道:“先生,不对呀,您去桃花源的时候……”
陶隐笑了笑说道:“我又没说我修行的是《太平经》,这拳法武技多是靠习武者自己练与悟,唯独内力,却是要靠功法认真修行,循序渐进,先生所练内力却是咱们荆州紫阳阁的功夫,叫做紫霞功。”
陈岁岁疑惑道:“先生,这紫阳阁我倒是知晓,是咱们荆州第一大派,位列天下九大派之一,难道您曾是紫阳阁的门人?”
陶隐摇了摇头道:“我的武学却是祖传,只不过先祖曾是紫阳阁出身。”
陈岁岁不解。
陶隐看了看他说道:“传授你功夫其实是先生不想荒废了你读过的这些书,也不想先生白白给你讲了这么多书。岁岁,若是先生我没回到这陶家堡,你小时候没有误入先生的这道宅门,只怕你这一生就和你爹陈富贵一样,只能轮着锄头求得一口饱饭。”
陶隐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岁岁,先生此言并非说当一个农民不好,可当你有能力去为自己,为他人多做些事,让这世上的道理更通达一些,让这道理触及的人多一些,何妨不去多做一些事呢?这书你读到心中去了,你的想法会因为你读的书多了,你知道的多了,而发生改变,其实不用先生多言,到时候你自己心中就已经不甘于过这种种田的生活了。”
陈岁岁想起了此次出行的所见所闻。
点了点头,他问道:“先生,那这与我习武又有何关系呢?而且您为何传授我的是《太平经》而不是紫阳阁的武功?”
陶隐捋了捋胡须说道:“这文人,或者说读书人,除非出身望族世家,是很难在庙堂立足的,寒门书生很难有一番作为,岁岁,你可知为何?”
陈岁岁摇了摇头。
陶隐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动说道:“这书与典籍可不是谁家都有的,先生这半屋藏书却是我陶家先祖历经几代才收集来的。所以即便寒门之子天资聪颖,却囿于外力所限,读不起书,便难有出头之日。便是好不容易去了学院,读了书,可若无人举荐,依然入不得庙堂,最多被人赏识,当个清客罢了。到那时,一身凌云之志最终换得几杯美酒罢了。”
陈岁岁沉默了片刻,低头轻声说道:“先生,可我不就是出身寒门么?”
陶隐笑了笑说道:“所以先生才教授你武艺啊,让你多了一条入得庙堂的机会。”
陈岁岁眼神一亮,抬头问道:“先生的意思是,从戎?”
陶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岁岁,如今这天下,却和汉末很相似,你的机会远比先生多得多,先生这一生,想太多却一事无成,最后只能在这南山之下躬耕,却连个庄稼也侍弄不明白。”
陈岁岁眨了眨眼睛说道:“先生,以您的本事,到哪里不是座上宾啊?”
陶隐苦笑了一下说道:“先生这性子,却是不讨人喜的,若是早些年还能改上一改,如今都快入土之人了,多过几天舒坦日子吧。”
笑了笑他又说道:“不还有你呢么!”
陈岁岁抿了抿嘴唇。
陶隐继续说道:“至于为何传授你《太平经》,却是为了一个神秘二字。这天下,能人异士颇多,当你施展一门他人不知晓的功夫时,便会引起众人的注意。这紫阳阁身为我荆州第一大门派,嫡传门人就有多少?不说别人,咱们荆州的两位兵马大将军,可皆是出自紫阳阁,若是你习得紫霞功,一个非正统出身之人非但不能建功立业,只怕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陈岁岁皱了皱眉。
陶隐笑了笑说道:“岁岁,将来你就会明白,很多人喜欢说一个词,正统。而先生这紫霞功在紫阳阁眼中,就非正统了。”
陈岁岁叹了口气,趴在石桌之上,抬眼看向陶先生。
陶隐笑了笑说道:“这就无精打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