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真是为他感到高兴,&rdo;巴兹尔担忧地说,&ldo;不过,他们的官僚作风很不保险,所以,我劝您千万不要抱太高的期望,以免失望。我认识一些人,和令弟一样优秀的人,他们曾经比他更有把握,结果还是落了空。当然,如果真的‐‐&rdo;
&ldo;如果真的变成你说的这样,&rdo;这女子狠狠地说,&ldo;那么这位百无一用的书生就要试着去赚钱了!&rdo;
她说话时,教授又走回房里,仍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ldo;是真的吗?&rdo;巴兹尔眼神热烈地问。
&ldo;不。&rdo;查德教授茫然了一会,才答道,&ldo;你的论点中,有三项错误。&rdo;
&ldo;你说什么?&rdo;格兰特问道。
&ldo;嗯,&rdo;教授慢慢地说,&ldo;你认为你能获知祖鲁人的生活精髓‐‐&rdo;
&ldo;噢!去你的祖鲁人的生活!&rdo;格兰特又好气又好笑,&ldo;我是说,你是不是获得那个职位了?&rdo;
&ldo;你是指管理亚洲古手稿的职位?&rdo;他睁大眼睛,像小孩子一样好奇。&ldo;噢,是的,我被录用了。不过,关于你提出的论点,我真正反对的是‐‐我承认这一点是我刚才离开房间时想出来的‐‐你不但误以为在事实之外还存在了某种祖鲁人的真实,而且也以为真相的存在会阻挠你的发现‐‐&rdo;
&ldo;我真服了你!&rdo;巴兹尔坐下来大笑不已。
这时,教授的姐姐离开房间,也许回房休息去了吧,也许不是。
绿屋疑云
我们离开查德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非常晚了。从牧羊人灌木区的查德家到兰柏特的巴兹尔家,一路上既漫长又无聊。这导致第二天早上,我们睡到很晚才下楼用餐。那晚我就在格兰特家过夜了,真是不好意思,起床时竟然差不多中午了。虽然很迟用餐,然而我们却一点都不着急。餐桌前的格兰特尤其显得怡然自得,我怀疑,如果搁在最上方不是一份电报的话,他不会打开那堆信件的任何一封‐‐在现代人漫不经心的生活中,它倒是非常成功地令人感到紧迫。巴兹尔像剥蛋壳、喝红茶那样,心不在焉地打开电报。他读着电报,虽然一语不发,可是不知怎的,就是有点不对劲,让我感觉到眼前这具文风不动的躯体突然紧绷了起来,就像是松了弦的吉他又被扭紧。虽然巴兹尔一言不发地坐着,可是我知道他头脑仿佛被一桶冰水当头泼下似的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出我的意料,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座位,重重地坐下,像踢开脚边的丧家狗一样,把电报狠狠踢开,然后快步走到我面前。
&ldo;你觉得怎么样?&rdo;他边说边在我面前摊开那份电报。
电报的内容是:
请速至。詹姆斯精神状况危急。查德女士。
&ldo;她是什么意思?&rdo;我停了一下,不悦地说:&ldo;这几个女人老是叨念着,可怜的老教授打出生就发疯了。&rdo;
&ldo;你错了。&rdo;格兰特沉稳地说,&ldo;的确,明理的女人总认为好学的男人全是疯子;没错,实际上,女人认为无论哪一种男人都是疯子。不过,她们并不会把这种想法写在电报里,正如她们不会在电报里向你宣称草是绿色的、上帝是博爱的;这些事情是老生常谈,通常也是个人私下的想法。不过,查德小姐竟敢在邮局的陌生女子面前写下她弟弟脑筋有问题这件事,显然,这是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所以她才不得不这么做。她想不出其他足以让我们马上动身的方法。&rdo;
&ldo;这招很有效。&rdo;我笑着说。
&ldo;嗯,没错。&rdo;他答道,&ldo;这附近有个马车招呼站。&rdo;
我们赶紧坐车,一路上经过西敏寺大桥,穿过特拉法加广场,最后沿着皮卡地里前行,来到亚斯毕吉路。巴兹尔一路上都没吭声,直到打开查德家的大门时,他才开始说话:
&ldo;我的朋友,信不信由你‐‐&rdo;他说,&ldo;这件事,无论在伦敦或在任何文明国度中,都是最古怪复杂的一项奇事。&rdo;
&ldo;深表同情也深感敬意,可是我不大了解怎么回事。&rdo;我说,&ldo;这个魂不守舍的老家伙,总是在虚幻世界的边缘梦游着,因惊喜而发疯,有什么奇怪的呢?他的脑袋像萝卜那样难以理喻,心灵像张蜘蛛网,没有力气去面对命运突发的变化‐‐这又有什么不可思议?简而言之,詹姆斯&iddot;查德因为兴奋过度而精神失常,这有什么奇怪的?&rdo;
&ldo;这真的一点也不奇怪,&rdo;巴兹尔静静答道,&ldo;如果教授发疯了,绝不是什么奇怪的事,&rdo;他重复说,&ldo;我说的奇怪现象,并不是这件事。&rdo;
&ldo;那么,&rdo;我跺着脚问道,&ldo;奇怪的事情究竟是什么?&rdo;
&ldo;奇怪的地方是,&rdo;巴兹尔拉着门铃说,&ldo;他并不是因为兴奋过度才发疯。&rdo;
才进门,就看见身材高壮的查德大小姐挡在前头;另外两位小姐也各自挡在走道和小客厅前面。她们好像想要挡住什么,不给人看见。这三位小姐就像是梅特林克&iddot;奇异的戏剧作品中,穿着黑衣的三位女士;她们就像是希腊悲剧中的唱诗班,不让观众目睹灾难的真相。
&ldo;请坐下吧!&rdo;其中一位说,她的声音生硬中带着伤痛,&ldo;我想,我还是开门见山地告诉两位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