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宣帛弈回绝了,说这是个演戏的好机会,接着拉上了房间所有窗帘。至此那间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人得知。卫司融抬起手挡在眼前,这人几个意思?不知道他重伤未愈,还是个只能刚走路还不能跑的病人啊?这要再出事,就算宣妈妈再喜欢他也得有怨怼。他很想稳下心神来安慰自己说宣帛弈肯定有办法,否则怎么会轻易拒绝帮助?经过烂尾楼坠楼事件,宣帛弈应该和他一样对重视己方安全到了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绝不会再轻易置身危险里。再好的心理暗示也抵不住真心担忧,他还是放不下宣帛弈。好在司机够给力,原定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愣是四十分钟开回来了。车停的第一时间,卫司融甩出去五张大红钞,风一般刮了出去:“谢谢师傅。”到楼道口他还是没放弃给宣帛弈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你最好没事,否则我……”他压下嗓子眼的沉闷,咬牙一口气上了三楼,又缓口气,两分钟不到冲到家门口。回来路上无数次设想过推门会看见的画面,正当站在门口,他又生出瑟缩来,怕看见一室空荡,怕人丢了。再次拨打没人接,卫司融二话不说踹开了门,愣是将门锁踹坏了。这下子惊到了屋里的人,先听见一道被呛到的咳嗽声:“换锁不要钱啊?”像阵风刮进来的卫司融看向传声方向,他以为出了事的人气闲神定地坐在沙发上很优雅地喝着咖啡,墙边蹲着一溜被扎带绑住手脚的街溜子,他们脸上或多或少挂了彩,嘴贴着胶带,呜呜叫半天喊不出一个字来。卫司融:“…………”他满腔的提心吊胆在像被狂风吹拽了两小时后终于重新归位,等看完一圈担心半天的卫司融突然惊觉好像担心错了对象,就这一挑六的战斗力,该替这帮冒然闯进来的混混们祈祷。“哪来的?”他语气平静地问。解决掉一堆麻烦的宣帛弈很不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这种情况不该第一时间关心我受没受伤,有没有被吓到?”那六个被迫排排蹲的街溜子们吃惊地瞪大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跳动,一副瓜没吃明白的蠢样。卫司融指着那群快流泪的小混混:“你说自己受伤前先看看他们。”宣帛弈心想大意了,下手太狠,没能预留出卖惨余地,抿着咖啡,大脑高速运转寻找新说法:“我身体没受伤,可我弱小心灵受到巨大的惊吓,需要你爱的安抚。”卫司融不理他,倾身撕开离自己最近混混嘴上的黄胶带。手速太快,撕完就听见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嗷嗷嗷。”“再叫把你从窗户丢出去。”宣帛弈用最温柔的语气慢条斯理说着威胁人的话。下秒客厅里安静到针落可闻,可见此人在这几人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卫司融将六人看了个遍,惨状千奇百怪,一时分辨不出谁最有号召力:“谁是你们老大?”“那、那个。”混混颤颤巍巍示意第四个鼻青眼肿的大块头,哭着说,“求你放了我,今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来错地方了,下次、不是,以后绝对不敢来打扰你们,求你行行好,我一时鬼迷心窍,没想做别的。”这人吵得慌,卫司融转身从茶几拿过胶带,撕下一截又给他封上了。世界顿时安静不少。这时宣帛弈轻声咳嗽几下,听着很虚弱道:“他说谎,六个人土匪似的闯进门看见我,说我病娇娇的,送去不正经会所能卖个好价钱,很多有钱人就喜欢我这类病美人,折腾起来更带感。”卫司融不知真假,只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先回头丢给他一个等会算账的眼神,再腾出手来拷问眼前的小鱼小虾们。他动作里带了私人情绪,撕大块头胶带的手比刚才还快还狠。疼得大块头高声痛呼,被卫司融冷冷注视着,后面假装疼痛的声音像悲情小调似的转弯没了声。“我问你答,多说一句废话割掉你的舌头。”大块头被吓住了,青紫的脸露出恐惧,不敢说话只敢点头。“谁派你们来的?”“大学城卷毛哥。”“来我家做什么?”“核实你家有几口人,是不是真的很缺钱,你、你有没有能被拿捏的地方。”“卷毛做什么的?”“放贷的。”大块头生怕卫司融想不起来,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给提醒,“他在大学城的商业街区有个很高级的网咖,你昨天下午在那站过,扯走张贷款广告。”“他让你们调查我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啊?”大块头下意识嘴贫,看见卫司融举起来的手里还有沾着汗毛的黄胶带,立马嚎叫,“他想知道你是不是要贷款,要借多少钱,好准备好你要的金额。”“句句属实?”卫司融随手从茶几果篮里拿了把水果刀,指腹轻触手中刀,很快细白的肌肤上见了红,他不甚在意地轻咬进嘴,微眯着眼看快抖成筛子的大块头,“我这个人耐心很差,劝你不要挑战。”“属实属实,比真金白银还真。”大块头头快点烂了,“他最近在为他老板找个人,说是要长得好看气质清冷的少年,我猜你就是因为这个被他盯上的,加上你还去他店门口揭了贷款小广告,他觉得你很缺钱,能、能用钱打动你。”“用钱打动我还让你们趁我不在硬闯我家?”卫司融轻慢道,手里刀尖顺着老大肩膀往上,最终停留在颈部大动脉,“这是对我的特殊待遇,还是每个找他借贷的人都有这层审核?”铁质特有的冰凉触感在致命点来回晃动让老大额头渐渐生了薄汗,颤声说:“都有,做这行的,审核客户很重要,万一碰上条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刀子仍旧没有收回,卫司融回头看喝完咖啡往这边走的宣帛弈。走近了才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好看,有些乏力后的苍白,脚步虚浮满是绵软,这是强行用力的表现。卫司融微微皱眉,再面对老大冷脸更甚:“你们和卷毛什么关系?”“就帮他打打下手,偶尔追追债啊。”老大用词含糊。卫司融听明白了,这是负责售前售后的马仔们,他嗤笑:“灵河市那么大,他不可能只有你们六个手下吧?”大块头再被吓懵圈听到这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仔细看他俊秀长相,再偷摸去看刚进门调戏过的病美人,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们是条子的线人?!”“脑洞不错,继续努力。”卫司融用刀子轻拍他的脸,阴恻恻道,“做他马仔能有不少钱吧?”被他那双看似清澈实则阴狠的眼睛盯着,大块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什么意思?十多分钟后,卫司融满意地看着搜刮来的赃款,好心情道:“算你们识相。”大块头努力看眼他屏幕上方的时间,一个力气透支往后摔靠在墙上。卫司融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骤然变脸,站起来抓过胶带再次封住大块头的嘴,抓起宣帛弈的手往门外走:“离开这里。”他跑得很快,身后的宣帛弈难得没吭声,只跟紧他的步伐。五层楼梯下来,卫司融连口大喘气都不敢,怕多停留一分钟就会出事。他能挺住,宣帛弈却不行了。“等等。”宣帛弈主动要挣开他的手,嗓音暗哑,脸色发白透着疲倦,“我跑不动了,你先走,再找人来接我。”“不行。”卫司融一把架起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丢下他,“别说丧气话,我不会允许你在我眼前被人带走。”现在宣帛弈有点后悔刚逞强留住那六个人了,本来身体没好全,还活动过度,没帮成忙反倒成了累赘。这属实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