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王则安突然将手里的水杯塞回晓晴天手里,他“噌!”的站起来,面容骤然冷酷:“不能。别烦我。”
热水撒了晓晴天一身,王则安连头也没回,将卧室的门摔的震天响。
晓晴天将地上骨碌骨碌滚出老远的玻璃杯捡回来放在茶几上,垂头敛着眉坐在沙发上。
衣服湿透后贴在身上冰凉,脚上的红痕隐隐有肿起的迹象。
她无心在意。
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这感觉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体会过,今天是第二次。
甚至这一次,让她更难过。
她很早就没有了母亲,在她四岁的时候。
六岁那年,父亲领了另一个女人回家,让她叫妈妈。记忆里的妈妈总穿着白色长裙,留着黑色长发,通体都是温柔贤淑的气息,而不是那个穿着短裙,留着黄色大波浪,浓妆艳抹的浑身都是奢侈品香水味道的女人。
她不愿意喊他爸爸,更不愿意喊那女人为妈妈。
只有赵婶心疼自己自己小小年纪没了妈,在父亲面前维护自己免受责罚。
那时屋子里那么热闹,所有的佣人小姐姐和帮忙的小哥哥都是喜气洋洋的,赵婶也倚在沙发后眉开眼笑,父亲拉着新妈妈的手不放,所有人都围着那个女人团团转。
她躲在门口的大树后看着那一切,桌上有她最爱吃的花生糖。
那天她终究没吃到花生糖。
小姐姐在新妈妈回房后将所有的东西直接扔上了垃圾车,汽车轰隆隆的开走。
她追了许久都没追到。
有路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她甜甜的喊他们叔叔阿姨。
她想起家附近的大型超市有卖花生糖,她口袋里还有赵婶给的零花钱。
零食区在五楼。
她跟着那些大人去乘电梯。
直上直下的厢状电梯,她其实很不喜欢乘电梯时的感觉,因为那时候她总觉得耳朵会嗡嗡嗡响。
可是她觉得自己再吃不到花生糖的话,可能就要哭了。
幼儿园的老师说过要坚强,不能随随便便就哭。
她跟着前面的叔叔阿姨进去,电梯突然开始“滴滴滴滴滴”的响,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她下意识的赶紧退出来,有些茫然。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身后的大叔似乎有些不耐烦,猛地推开她,骂骂咧咧的进去。
她跟在大叔后。
前脚刚踏进去,电梯“嘀嘀嘀嘀嘀”的声音又响起。
那三个大人的表情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身后开始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个又一个人从她身边经过,有的人还会伸手推她一把。
电梯合上的时候,里面的那些人还在指着她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能感觉到那些人举动中所包含的恶意。
她想她今天就不该吃花生糖。
老师说了那么多次的大孩子要坚强不能随随便便就掉眼泪。她那么用力的点头,可还是食言了。
晓晴天微微仰了仰头,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她能那么多年都不吃花生糖,今天这件小事又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王则安怎么了。
他肯定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