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着他:“怪我,昨晚把你喂太饱了。”靠在他怀里的温砚听着,气地捏了他一把。季知远也不躲,随便他捏,好像完全不觉得痛一样。“以后再也不出这么久的差了,老婆不看着就跑了。”“你就这么不放心我。”“我是不放心别人。”温砚听着,无奈摇头:“你好像还是不清楚我有多爱你诶,季教授。”“你清楚我有多爱你吗?温老师。”“嗯…应该知道吧。”“你才不知道呢。”“那你告诉我,有多爱。”有多爱呢,季知远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又应该怎么告诉。他只知道,从温砚还是个糯米团子的时候,他好像就开始起了贼心。有多爱。“你不会知道的,小砚。”番外五独白三年前,决定去国外的前一晚,我抽了很多烟,下午刚拆开的烟盒渐空,身体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咳几声。进屋要和我谈判的老爸刚跨进来半步就被浓重的烟草味给熏跑了,举着藤条要抽我的老爷子,一进门就咳的举不起手里的藤条。“你!你……咳咳咳…这个小兔崽子……”我其实一点也不生气老爷子骂我,我知道我任性,忤逆,离经叛道。只是被骂几句打两下,都是我应该。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警察,抓得了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审的了诡计多端的犯罪分子。却偏偏败在了我这个油盐不进的亲孙子身上。季家世代清白,个个争气,只有我,是个例外。我刚会爬的年纪,老爷子就抱着我进了大队,刚回跑的年纪,就被安排跟在队伍后头跟练。从小,老爷子就培养我的体能,我的意识,教我分析现场,教我追踪反追踪,教我心理战……那时候我只有十岁,却已经预见我十年后会在哪,会变成什么样。做警察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老爷子总这样问我,父母也这样问,身边的好友也曾这样不解过。是啊,做警察,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也时常在心里这样想。没有什么不好的吧。就这样安分的走下去,走在康庄大道上。可是。我做不到。十岁那年,原本应该跟着警队训练的某个午后,母亲拉着我,去了一座恢宏壮丽的园子。我认得牌匾上的字——止园。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以后,我会常来这儿。在这里,我认识了个小孩。小孩穿着一件杏色的小马褂,袖口镶着金丝叶竹,活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小公子。长得也是白白净净,软乎乎的脸蛋上映着一对甜甜的梨涡。我一开始是不想和他玩的。可这个漂亮小糯米团子,总是拽着我的衣服,奶声奶气的叫我:“哥哥……”小孩让我和他玩的第一个东西。是毛笔。好没意思。奈何老母亲发话,没办法,我只能被小孩牵着坐在堆满纸张笔墨的案桌前。小孩虽然年纪小,字倒是写的不赖,我趴在案桌上看了会,望向窗外:“这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玩别的。”“什么好玩的?”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眼睛。我牵起那只白的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太阳的小手,往院子里冲:“掏鸟窝。”我常干这样的事。老宅后园里有几棵老树,年纪比我的老父亲还大,枝桠繁茂,盘根错节。我好动又贪玩,总是上树去掏鸟窝,抓知了,摇晃着树上的木枝,带着清新气味的树叶落得满地。老爷子很爱惜那几棵树,总是将我从树上拽下来打。但我皮糙肉厚的,一点也不长记性,继续爬。我托着小孩爬上园里一颗粗壮的老榕树。“哥哥,你这个好像是比我的好玩。”小孩小小一只,坐在结实的树干上,指着枝头停留的蝴蝶:“哥哥快看!是蓝色的蝴蝶!”“我还见过红色的呢。”“哥哥好厉害!”“哥哥,等会你能抱我下去吗,我有点怕。”“哥哥……”“哥哥……”从那天起,我多了个小弟弟。后来,我得空就会去止园。在我一顿能吃三碗米饭的年纪,小孩却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瘦的好像只剩下了骨头。我看的心疼,总问他是不是很难受。温砚摇着头,看着窗外那颗参天大树,和我说:“一点也不疼,哥哥,可我现在好想去捉知了啊。”是如火般的夏季,蝉鸣喧嚣。“我去给你抓,你好好睡觉。”那天,我抓了三大瓶知了,只觉园里的蝉鸣声都带上了几分惊慌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