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许多天,楚苓都在操办何曼的后事。
她不禁想起,父亲去世的时候恰好碰上她在月子里,一应后事都是江渊亲自操办的,所以她也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事情要操心,从葬礼的布置到墓地的选择,无一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叶昭言还在看守所的时候就知道了何曼自杀的消息,可从看守所出来后他也就过来看了一次,掉了几滴眼泪,除此之外也再没其他的话。
楚苓后来才知道,原来好几个月前叶昭言就不再和何曼见面,那时江渊刚让人将他商业犯罪的证据送到他的办公室,叶昭言听完那些电话录音,自然能猜到是谁是他身边的内鬼。
他这边被江渊威胁,受制于人,心中怒气积攒,又想起何曼从前的种种所为,自然是冷了心,所以也不再见她。
再到半月前,他因为那些犯罪证据险些入狱,期间叶太太为了他的案子四处奔走,怕他一把年纪了在看守所吃苦,又拿出自己的体己钱来为他打点。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叶昭言越觉得亏欠妻子良多。对于何曼,只余一点惋惜之情。
楚苓觉得,何曼当二奶本来就不甚光彩,现在叶昭言愿意回归家庭,自然是好的,所以也不再拿何曼的丧事去问叶昭言,只和他见过一次便未再联系。
何曼的葬礼不像楚父那样简单,楚苓想,既然何曼生前是那样爱风光的一个人,她大概也希望自己的葬礼能够风风光光,也算扬眉吐气最后一回。
楚苓这边在忙着葬礼的事,叶昭言倒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问起何曼葬礼的事情。
楚苓简单的和他说了说,叶昭言沉吟良久,最后还是说:“我以你父亲的身份出席,可以吗?”
听到“父亲”二字,楚苓不觉一怔,她明白叶昭言的意思,他以楚苓父亲的身份出席,自然是希望能多邀请一些政商名流来,也符合何曼生前虚荣的个性。
可是,她的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定下心神来,楚苓还是拒绝道:“外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了。”顿了顿她又说:“用伯父的身份出席,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叶昭言讷讷的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楚苓刚想和殡仪馆联系,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响动声,抬头一看,是江渊回来了。
楚苓不自觉的顿住手上的动作,她这几天都是在这处公寓住,刚开始她忙何曼的事情忙忘记了,现在已经住了好几天,如果再提去酒店住,反倒太矫情,于是她也忍下不说。
江渊问:“才十点不到,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顿了顿,他又说:“我刚才去了公司一趟,顺便给你带早餐回来了。”说着便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楚苓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然后才起身,跟着江渊走到餐厅。
江渊去厨房里拿了碗筷过来,把粥倒进碗里,这才开口了:“我昨天让小方带多多糖糖过来了。”
楚苓拿勺的手一顿,她说:“怎么让他们过来了?这边忙,怎么顾得上他们?”
江渊知道她说这话是口不对心,昨晚她和两个小家伙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今早他起来去隔壁房间瞧她的时候,她的手机掉在地毯上,上面还是多多糖糖的照片,大概是昨晚看照片看得睡着了。
他也不点破,只是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俩,我有点担心,接过来正好。”
楚苓抿嘴,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喝粥。
其实多多糖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的,江渊想,他们一家人,原本就应该在这里的。
中午的时候,一家服装店给楚苓打来了电话,说是何曼生前在他们店里订过衣服,他们将衣服送到公寓,结果保安给了他们楚苓的电话。
楚苓最近被这种琐事弄得心烦意乱,可对方说衣服是特意从香港调过来的货,她也不好让对方退回去,只得报了公寓的地址,让他们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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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小方将多多糖糖送了回来,江渊接到电话,又看了一眼伏在桌上小憩的楚苓,悄悄的下了楼去接他们上来。
在电梯里江渊就对两个小家伙说:“待会儿我们悄悄的进去,吓妈妈一大跳——”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于是换了说法:“给妈妈一个大惊喜好不好?”
他本来想让多多糖糖躲进房间里的,可哪里知道,两个小家伙一看见趴在那里睡觉的妈妈,就忍不住嗷嗷叫的扑了上去,一边晃着妈妈一边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