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是,老师……我真的不能来学校。&rdo;美诗感觉到喉咙的操作也正常了。虫子好像真的已经完全消失了。
老师顿了一下:&ldo;你……和雯雯他们的情况……&rdo;
&ldo;是的,老师,我真的不能来学校。&rdo;美诗吞了口口水。
&ldo;那,你回来学校再补病假信吧。&rdo;老师似乎已经很笃定美诗不会再回来上课了一样。当然,老师本来也对美诗爱理不理,少她一个学生似乎也不怎麽样。
&ldo;嗯,谢谢老师。&ldo;美诗咳了一声,老师说了句&ldo;保重&rdo;便盖上了电话。
两个谎言都编好後,美诗陷入了似乎永无止境重复进行的手术噩梦。
不太説话的男人重复给美诗打麻醉针进行手术,让她的意识浑浑噩噩的,有时醒来的时候手术似乎还在进行中,她痛得想大叫和翻身,但是喉咙的神经细胞陷入了沉睡,她的四肢仍然无法动弹;她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挣扎忍痛直到自己又失去意识昏迷过去,周而复始。
就像一场噩梦一般;美诗感觉泪腺好像都已经乾涸了,流不出眼泪,整个人像麻痹了一样。
偶尔她醒来的时候,男人不在,只有那个説话很温柔的女人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陪伴著美诗。
&ldo;好孩子,撑下去,很快地你会好起来的。&rdo;女人总是温柔地这样安慰美诗。
美诗试图看清眼前的女人,但是房间总是保持黑暗,而女人头上总是套著一个麻布袋,只有剪开的两个洞露出她的眼睛,总是在不安地转动。
女人坐在轮椅上,终日穿著宽厚的大袍,看似没有了一只左手臂。
&ldo;你是谁?&rdo;美诗试图探问,但是女人也总是保持神秘:&ldo;好孩子,好好活下去吧……&rdo;
美诗经历了无数次的手术後,渐渐地就开始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和背脊了,只是还是没有力气把手脚完全擡起来。
这天当她又从麻醉药效中醒来时,黑暗的房间里感觉不到一个人的存在,男人和女人好像都不在。
美诗艰难地移动自己的手指,突然一把声音从角落传来:&ldo;孩子,对不起……&rdo;
美诗神经紧綳了起来,可是她无法把脖子转动自如,只能依稀分辨得出那是女人的声音。美诗停住了动作,屏息。
女人仍然躲在角落里,美诗看不见她:&ldo;纸还是包不住火,蟑螂还是引起了全国关注,我们又得再次逃命了。&rdo;
&ldo;什麽?&rdo;美诗虚弱地回应。
&ldo;蟑螂上新闻了,这实验不能继续下去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rdo;女人幽幽地说著:&ldo;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离开这里,在那些人又再找上门之前。&rdo;
&ldo;离开?那些人?&rdo;美诗感到很疑惑。
&ldo;可是,孩子,请你原谅我们,我们不能带你一起走……&rdo;女人说著,哽咽了起来:&ldo;对不起,孩子……&rdo;
美诗试图思考整件事,但是却无法理清。
女人突然移动了起来,从角落移动了出来,把轮椅驱向美诗,手里拿著一部手机:&ldo;告诉我,你最相信的人是谁?&rdo;
美诗终於想通了;他们要离开了,而美诗只剩下现在这一通电话能拯救自己。
&ldo;我哥哥,刘伟康。&rdo;美诗吞了口口水,用眼角紧盯著女人麻布袋下的双眼,头套在她眼上投射的黑影掩盖了女人的眼神。
女人按下了美诗提供的电话号码。
第六章:回生(2)
一阵晚风迎面吹来,让文素打了个哆嗦,可是身体的冷却还比不上心里的寒。
&ldo;你说,布莱德也……&rdo;文素怔怔地望著车里驾驶座上的阿修,想要努力往解决方式的方向思考,但是却一直停留在不能接受这事实的原地打转。
她不能接受布莱德有一天也会被蟑螂撑死的可能。
&ldo;其实,我也已经感染了蟑螂卵。&rdo;心宁突然开口,文素和阿修不约而同转过头惊讶地望著心宁。
心宁深吸了一口气,拉紧了风衣的领口,吐出来的气在冰冷的夜里化作一圈淡淡的雾:&ldo;我说了,这种蟑螂的卵鞘是通过人类手指沾染而被吃入人体内的。我发现我的手指上……有不止一个蟑螂卵鞘,而是三个。我不知道有多少个已经被吃进我的肚子里。&rdo;
文素望著眼前自己的大学同学,内心的震慑使她无法言语。
在他们三个人的脑海中都意识到了心宁的身体里可能早已成了蟑螂的巢穴,微小的蟑螂若虫在千百颗卵里蠢蠢欲动,又或者已经破卵而出,成群地钻动著,等待著成熟的那一刻,从&ldo;温暖窝&rdo;出来的那一刻。
心宁吞了口口水,把双手插入风衣口袋,低下头望著自己的靴子和地面。
&ldo;我……&rdo;文素尝试说些什麽,但是被心宁打断:&ldo;我知道,现在说什麽也没有用,我们必须找到在体内杀死这些蟑螂和蟑螂卵的方式。我们需要一种口服杀虫药水。&rdo;
文素被心宁此刻仍抱持著的坚定而感动:&ldo;对,我们不能放弃!&rdo;就算布莱德真的也感染了这种蟑螂,他也还有救的。
他们还有救的,这城市还有救的。
&ldo;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和多少采集到的这变种蟑螂,可以确认出这一种杀虫药水?&rdo;心宁理智地抛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