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望著母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又转过身望著窗外的大树和破旧的秋千。
饺子;文素喜欢吃饺子,就和文净一样。
母亲那欲言又止的落寞,便是文素多年不曾回家的部分原因。
自从文净自杀身亡,家里就笼罩著一股灰色的死亡气息,每一句话每一件事物,似乎都在提醒著文净曾经存在而已经消失的事实;从另一种层面来説,文净还在这个家中,在她曾睡过的卧房里,在那些尴尬沉默的瞬间,在无法放开她的家人的心中。
文素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地抓紧窗栏。
这间房间,曾是文素和文净同睡了19年的房间。19年里,她们从这同一个窗户看著窗前的大树成长、老去、长出新芽,枯荣繁衰。
那一个秋千是父亲弄上去的,她们两姐妹小时候喜欢两个人自顾自地盪秋千,父母几乎不需要太过地注意她们俩。
文素还记得小时候秋千盪得老高时,与天空似乎近得触手可及的那感觉,仿佛再盪得高一点,她就能逃到蓝天里,进入另一个世界进行她的大冒险。
文净喜欢从後推文素,把文素盪得越来越高,一边高兴地欢呼著:&ldo;来咯,再高一点!&rdo;
两人稚嫩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著;文素微闭上眼,感觉风吹拂在脸上。
又回来这个家了,这个处处都是文净留下的回忆的家。
这一次,文素不会再逃避了;她知道,如果她这辈子想要获得解脱,唯有解开妹妹的死的谜,才能真正走出妹妹留下的枷锁。
文素回来这个家,就是爲了从头开始追溯文净自杀的原因。
她走到房间角落书橱旁的椅子坐下,望著几乎空荡荡的房间,回想著曾经的种种。
19嵗那年,文净去世,文素报读了大学生物系,後来专攻医学微生物学,毕业之後继续在医院研究噬菌体作爲打压抗药性病菌的方案专题,一研究就研究了几乎十年,又经历过成功与失败,就这样辗转过了十多年。
如今文素在离开医院研究院几个月後,又将重返医院做研究,继续研究牵绊了多年的噬菌体。
但是在这同时,文素也了解到自己必须回来解开回忆的结,追寻关於文净的死的真相,否则她永远无法真正获得幸福。
文素想起几个月前还是她的未婚夫的布莱德;一个充满网络广播理想的男人,一个善良而温柔的男人,一个承诺会给她幸福的男人。
可是在婚礼前夕,文素却逃婚了。
这麽多人想要知道爲什麽,这麽多人在找文素,可是文素选择任性地消失,只来得及给布莱德交待一句&ldo;对不起&rdo;。
是的,对不起,因爲她需要回来这里一趟,才能真正放开心锁快乐起来。
文素拿出自己的手机,望著已関机多天的手机,把它放到书橱上,然後站起身离开曾经的卧房。
&ldo;再见,布莱德。&rdo;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大踏步走到父亲的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