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安刹那间把嘴张成鸡蛋样合不拢,连谢莲舫也呆了一呆,娇滴滴地道:&ldo;三……三……小弟我这年纪大了,怕是应付不来。&rdo;
杨晔听着他软绵绵的调调,通体舒泰,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笑道:&ldo;瞧谢老板这般来头,别说两个,便是十个也应付得来,便是大内的杀手恐怕也应付得来。你嫌我这小兄弟碍眼,不让去也行,你要保证他的安全。哥哥我就在床上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如何?&rdo;
他比谢莲舫小了四五岁,但厚颜无耻地自称哥哥,谢老板当然也不会跟他较真,依旧笑靥如花乖巧可人:&ldo;那是自然,哥哥信不过小弟吗?入了小弟这门首,若再出什么差错,以后小弟在这铜川如何做人?&rdo;
杨晔道:&ldo;也是,也是,走走走,谢老板风姿撩人,我已经急不可待了。&rdo;当下回头对着肖南安做个手势,让他紧紧看着溯玉,防止走漏风声。他自己和谢莲舫勾肩搭背,拉拉扯扯便回了卧室。
高手过招,自是不同凡响,恰便似恶风疾雨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一番柔情缱绻犹如一顿饕餮盛宴,两人俱是用的心满意足。谢莲舫本着自身的伟大使命,虽腰酸腿软,也要撑着替杨晔把汗湿的头发梳理整齐。杨晔愣愣地仰面朝天躺着,看到烟霞紫的帐子上绣着一朵朵的白莲花衬着碧叶清圆,出淤泥而不染,好比谢老板本人,圣洁无比。他随口问道:&ldo;满意吗?&rdo;
谢莲舫道:&ldo;尚可。&rdo;他侧身,看着杨晔的脸,手指轻软地拂过他的眉间,接着是鼻梁,唇角,一边摸,一边审视,杨晔笑道:&ldo;你在看什么?咱是京师第一美男子,潘安宋玉都得靠边站!谢老板这般挑剔讲究,看得上吗?&rdo;
谢莲舫道:&ldo;挑剔讲究的是你,连我家溯玉你都瞧不到眼里,非要让我这老板亲自过来接客,你好大的排场!&rdo;话初落,却听房门外有轻微的叩门之声,谢莲舫起身披衣,道:&ldo;我去看看。&rdo;杨晔便瘫软在床上等着。待谢莲舫出了房门,他却一骨碌爬起,支着耳朵听动静,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人禀报:&ldo;已经把咱的……包围了……几十个人……&rdo;
而后谢莲舫折返,杨晔连忙躺好,不经意地问道:&ldo;怎么了?&rdo;
谢莲舫瞥他一眼,忽然道:&ldo;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引来了什么人?把我的木槿阁外面包围了,杀气腾腾的,这半天的功夫恩客一个也没有进来,都被轰得不知去向。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rdo;
杨晔满脸震惊之色:&ldo;啊?竟然有这等事儿?那我得看看才能确定。谢老板这里有能看到外面的临街楼没有?&rdo;
谢莲舫道:&ldo;有,你跟我来。&rdo;
两人把衣服穿好,谢莲舫带着杨晔七绕八拐,最后绕过一个天井,上了二楼一间房中。
杨晔凑到窗前,轻轻扒开了竹帘的缝隙往外看。虽然是午夜,但这条巷子俱是烟花勾栏之地,家家门首张灯结彩,因此下面的情形看得甚是清楚。
门外十几个土布衣衫的人,看似疏疏落落守在四处,却把四面八方的去路不着痕迹地堵得个天衣无缝。杨晔看不到其余人,估计是隐藏在别的地方,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想来都有。
另一个人,他就站在那街角灯火阑珊处,悄然而独立,如一杆笔直的修竹,将一把带鞘的长剑反手背在身后,颈中围了一条白色丝帕,遮住前几日被杨晔划拉出来的伤口。黑衣上红色的朱雀纹隐隐闪现,在夜风中轻轻飘拂着,与暗夜几乎要融为一体。他脸色苍白,神色沉静,通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冰冻三尺,显见非一日之寒。
杨晔默然看了半晌,接着一声长叹。街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情知不是梦,为有杀气来。
那人是大衍王朝的大理寺少卿凌疏。
杨晔回过头来,看着谢莲舫,谢莲舫笑吟吟地回望着他。于是他咳咳两声,道:&ldo;是这样的,你看那个人……&rdo;他指指街角的凌疏:&ldo;那是我的一个老相好,不过我早就厌烦他了。此人无趣之极,床笫间功夫太差,活死人一般滋味寡淡。可是想始乱终弃吧,又怎么都甩不掉。你看我出来放松放松,他竟然撵到这里。如此凶悍的货色,让人如何跟他共处下去?谢老板,你阅人无数,能否给我出出主意?&rdo;
谢莲舫看着他,眼睛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中跟着闪动:&ldo;你这话……他滋味寡淡能做你的老相好?小弟我不太信服。&rdo;
杨晔叹道:&ldo;那时年轻,家里哥哥看得严,害得咱饥不择食,碰上什么是什么。如今是追悔莫及啊,追悔莫及。要不……&rdo;他脑袋中灵光一闪,忽发奇想:&ldo;要不我把他卖给你吧,你是此中行家,经你调教一番,也许他有朝一日能大放异彩、艳冠群芳也说不定。&rdo;
他瞄一眼站在暗影中的凌疏,心中恨恨地道:&ldo;狗日的,我玩笑话不许你忘了我,你还真就惦记上了。竟然又阴魂不散撵过来,那就别怪我无情无义!&rdo;
谢莲舫大为震惊:&ldo;你想把他卖给我?可是……杨爷,&rdo;也跟着转头细细打量凌疏,片刻后忽然以袖掩面,微笑道:&ldo;这人……身架子生得是真不错,堪称千里挑一。相貌……也还可以,这双眼犀利了些,但瞧起来也好看。就是年纪大了一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