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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秋砚醒来是在第二天中午。
房间里没有人,但床边放着一杯温水。
他烧已经退了,坐起来将水一饮而尽。液体滑过干痛的喉咙,让他隐约记起睡梦中嘴唇上凉而软的触感,以及从关珩口中渡过来的同样清凉的水分。
睡着之前关珩好像问过他什么,他记不清了。
不过没关系,有关珩在就足够。
窗外是极夜。
深蓝苍穹之下冰天雪地,偶尔有风刮过,掀起薄薄的雪雾。
陆千阙端着托盘来到房间里,对他微笑:“醒了?先生守着你,一个小时前才走,他去了部族,他们有事要商议。”
宁秋砚点头,腹中饥饿的发出咕咚声,陆千阙搬来小桌子,摆上清粥小菜:“在这里买到这些可不容易,我还亲自下厨替你烹饪,你得想想怎么感谢我。”
粥看起来不错,小菜也清爽。
不过经过李唐的厨艺摧残之后,宁秋砚对血族烹饪技能表示怀疑:“……”
陆千阙无奈道:“我好歹也是有儿子的人,你不至于这副表情。”
顾煜不也好好地被陆千阙养大了。
宁秋砚:“……对不起。”
陆千阙的手艺还真的能用上等来形容。
一碗白粥,一叠小菜,愣是让吃了几天速食品的宁秋砚差点感动落泪。
“不过我建议先生的手艺你还是不要品尝了,他刚才挺跃跃欲试的。”陆千阙道,“先生这辈子不是拿笔就是拿刀,应该就没进过厨房。”
宁秋砚莞尔。
随即又想起什么,面露怅然与迷茫。
陆千阙不难猜到他在想什么,见状表情严肃起来,说:“宁秋砚,现在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极夜难辨时间。
时钟走到夜里九点十分,关珩才回到酒店。
彼时宁秋砚已经下床活动,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笔记本电脑上尚未完成的工作。
起来后他问酒店的工作人员要了一把剪刀,一把电推子,都摆在桌上,等着关珩解救他枯草般的发型。
“在岛上都是谁给剪头发?”
他问关珩。
关珩让他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墙上的落地镜。
椅子是细长的金属腿,沙发都是简单的模块,寒冷的国度里,连家居风格都很克制。
宁秋砚提问时看像后方,关珩轻轻把他的头扶正面向镜子,那修长漂亮的手拿起剪刀,冷淡俊美的面容仿佛天生就与任何雪国契合。
镜子里映出他们两人的模样。
一样的克制,却暗流涌动。
“有段时间是小白剪。”
关珩说。
“她走了以后,就是阿康。”
小白,是白芷兰,白婆婆。
阿康,则是关康,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