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色猩红,忽然有那么一瞬她想由着自己失控,用桌面上那把簪子了结自己,下辈子或许可以大大方方,不用遮遮掩掩。
外头骤然响起了敲门声。
等拉回心绪,桌面的东西已经被她忘我似的用力挥落,在地上发出哐当噼啪的响声。
她懊恼的慌了慌神。
外头丫鬟在敲了几声门后,道:“李娘子怎么了?什么东西摔了?”
丫鬟尝试着推门,却推不开。
“咳……没事,不小心将妆匣子摔了,一会儿我自己收拾就好。”
说罢,她故意弄出点收捡东西的声响,丫鬟在外头似乎也听到里头有收拾妆匣的窸窣声,便放心道:“哦,你小心点,我们去忙了。”
说罢,那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迅速抚了抚脸颊后头起皮的位置。
不能耽搁了,她从袖口中取出了一瓶药水,沾了一点在下颚和额头处。
一张面皮就被轻轻地揭了下来。
镜中赫然浮现臃肿崎岖的脸,脸颊上有一道深浅难断的疤痕,每次看见都徒添心闷。
这面皮每过一个时辰就会因脸上有汗液而起皮脱落,故而她必须得将面皮揭下,擦拭干净再涂上新的胶再贴好,如此才可严丝合缝不漏破绽。
熟练的做好一切,再对着镜子看了看,遂又满意地笑了起来。
似乎因此一次次说服了自己。
无论用谁的身份,能过得开心不就行了。
她想嫁给龙契,便嫁!
门再次被敲响。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些,她打开门,看到四郎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些微不解。
“郎君,有何事?”她道。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她这么抬着头看他憋闷的表情。
她没有心情再等他措辞,似乎已经猜出一二,便道:“天色有些晚了,若郎君没有什么事,我便歇了。”
此时红日西沉,天还未暗。
“熙螓娘子,你与契郎……”
他突然又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害怕唐突了她。
她心中了然,面上却有不悦之色,苫眼铺眉直白道:“你看起来,好像喜欢我?”
四郎赩然抬起眉,这她也不是一日知道,怎明知故问了。
“你看上我什么了?”她起了兴致,继而再问。
“我……我……”四郎被她一问言语无措,已经忘了方才敲门时要说的话。
“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就是看上了我美貌的皮囊?”
她说罢便笑了,边笑边往屋内走去,冲他勾了勾手指,“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四郎恍神,看她笑了便鬼使神差地挪动着步子,正思索着该说什么时,便看到她的手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抹在了自己脸侧。
再继续看时,突然,头一疼便陷入了昏迷。
房内有身影闪动。
“乔娴你胆子真大,假扮她人还妄以真面目示人。”
原来是一老者似是乘风而来,一举从背后打晕了四郎,对着屋内揭下假面的女子呵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