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娣不舒服是因错误用药打胎,导致身体虚弱,要想在保证身体不受损的情况下打掉孩子,只能先将身子养一段时间再服用堕胎药物。护士的对话就是在问具体的用药时间。
钱淑娣听完五雷轰顶,她不相信,于是威胁质问,护士们迫于压力将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
推责道,他们只是按照赵老板的意思做事。
“我不舒服原来一直都是你的原因,你给我喝的安胎药是堕胎用的!”
钱淑娣抬手指着赵元绪,之前爱有多深现在恨就有多深,“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可以告诉我,我钱淑娣不是难缠的人,我自己打了就是,可你为什么要假装欢迎他,爱他,却又计划着杀了他!”
“不要再说了!”
赵元绪皱眉,他现在不敢回头,宋灵聿就在他的身后,他能听到的所有,背后的人也都听到了。
“你先冷静一下,”赵元绪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跟她说话,一心想带她离开众人目光的中心,手还没有抬起来,就又被钱小姐一把推开。
“你现在觉得丢人了?我呢?我不丢人?钱家,我爹娘和爷爷他们不丢人?那个医院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未婚夫要杀我的孩子!赵元绪,你狼心狗肺,当初我求爷爷帮你的时候,他还劝过我。。。我真恨,我当时为什么没听他的话。。。”
人又多了一圈,傅荣卿听着都觉得稀奇,更别说身边这个人。他用肩膀杵了杵宋灵聿,“你就别看了,反正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以为他只是花心,没想到坏到这种程度。”
宋灵聿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难过的情绪,他的心里从未对赵元绪抱过期许和幻想,正因没有,所以就不知道什么是难过了。
“我可知道你的心思。宋灵聿,咱们认识这么多年,除了唱戏,你好像就对这小子上过心。不是我说,你这个人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憋着做什么?”
傅荣卿不想教训人,而且他这时候也没空替别人的烂摊子担心,自家的摊子都快成废墟了……
“趁现在乱,我去找找商昀秀,这次我直接给他关地牢里,看他还怎么跑!”
傅荣卿边骂着,更加心烦意乱。他对商昀秀没设防,这才把人又放跑了!
傅荣卿前脚离开,后脚就听人群里喊:“跳海了,有人跳海了!”
宋灵聿拨开人群跑进去,那跳海的人正是钱淑娣。天没亮,海面漆黑,人跳下去就等于没了,在场的人惊慌乱作一团。
其中一名极不起眼的服务生从人堆中挤出来,端着送餐的盘子,从后厨楼梯下到负二层,在一间杂乱的工具房中找到躺在地上的商昀秀。
他左手臂上的枪伤没经处理,放着在地上淌了一滩血。服务生放下托盘,就着盘中的餐布在商昀秀手臂上缠了一圈勉强止住了血。
全程一句话没说,他把人扶起来,又沿着上来时走的路径从后厨楼梯上到三层。
商昀秀身上有伤,不过最重的还是在手臂上,他能走路,不需要别人搀扶,并且他大概明白这个面生的服务生是什么意图,当他们停在拐角一间客房门口,不用对方提醒,商昀秀自己推门进去。
里边有个男人,站在窗边抽烟。光看侧面,商昀秀把人认出来了,他曾在科林的书房里看到过。算是科林的合作伙伴,这一次的行动他估计也有参与。
房里还等着一位医生,正在打开药箱。男人直接将抽一半的香烟丢进海里,把灌凉风进来的窗户关上了,吩咐医生道:“快些帮商老板看一看手臂上的伤。”
事已至此,商昀秀就不会再假装害怕的模样,坐下后伸出手臂,他不主动说话,听着别人说就好。这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帮他。
“事情我都听说了,科林的性子一直都不算好,不知道你在他身边待了多久,但到了想杀他的地步,应该是很久了。”
中年男人长相温和,说话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
跟普通西方男人有不同,他更像是中西方的混合,低调得很,中规中矩的短发以及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
商昀秀没回应他这句话,而是先问怎么称呼,态度和中年男人一样礼貌。
“如果你只是想感谢我,那就不用知道姓名,我这个人只是不喜欢看到有能力的人吃苦。我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知道有多不容易。”
男人走到商昀秀身旁,看着医生扯开他的袖子清理伤口,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叹气道:“伤得这么严重?辛苗那孩子年纪不大,下手怎么这么狠。”
他的语气像一个长辈。
“这点伤算什么,没死已经是万幸了,”商昀秀顿了顿,故作不服气道:“如果我能再快一点,死的一定是科林。”
“你的年纪也不大啊,胆子却是惊人。”
男人重新坐回商昀秀的对面,这个时间点吃早餐也不奇怪,他先吩咐人去拿早餐来,接着说:“小孩犯错都有改正的机会,我这个年纪看着你也差不多在看孩子,你也还有改的机会,乖一点吧,要继续关在下边,只有死的命。”
商昀秀故意表现出极度的不信任,笑得轻蔑。男人对他这种反应倒是并不在意,问道:“科林和你有仇?”
商昀秀沉默。
男人笑道:“你怎么能杀掉他呢?再怎么说他也比你多吃了几年肉,是个老狐狸了。”
“我怎么不能杀掉他?他再怎么谨慎,也还不是中了我的计?”
商昀秀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犟种,根本不把科林放在眼里,包括眼前的中年男人,他说:“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