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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知道,我知道,林叔叔。&rdo;我唯有拼命点头。
那天之后,我天天跑医院,有时候逃课去医院看她。我从医生护士那里知道,这个病治好的可能太过渺茫。林诩在国外动过几次手术,问题半点没有得到解决,听说,唯一的办法只有心脏移植。可是全国上下每年都有十几万人需要心脏,而百分之九十六七的人最终将会在等待里死去,就算被列入手术名单的幸运者,也只有很少人能得到健康的心脏。林诩的主治医生是国内的心脏专家,我有次听到他跟林诩的父亲说,就算能得到健康的心脏,手术的成功率也不到三成。
林诩的父亲当时就红了眼。医生摇头叹息,说,林总,这个时候,有再多的钱都没有用。哪怕全世界最好的心肺科医生也只能这样说。
那几天我魂不守舍。越不想见的人越容易碰到,连续三天,在学校总是碰到杜越远。最后那次我终于都叫住了他,可是忍一忍,还是没把林诩生病的事情说出来,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大概是我的演技太拙劣,又或者是杜越远的聪明,总之,他并不相信我,让同学先走,沉着声音问我:&ldo;出了什么事情?&rdo;
我就假笑:&ldo;能有什么啊,你别瞎想。你怎么着都做过我的男朋友,你就要毕业了,我难过一下不行啊。&rdo;
杜越远就不说话了,定定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吃惊,其实我自己也同样吃惊。说到底,林诩的生死摆在眼前,以前的对错在生死面前似乎不再值得一提。我终于可以跟他貌似心平气和说起以前的事情,原来以为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的话,居然那么轻易的用玩笑的口吻说了出来,没有结巴,没有紧张,仿佛排演过数千遍。
我垫起脚,慡快的拍拍他的肩膀:&ldo;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而已,那么紧张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到现在还放不下你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会找不到比你好的?不管怎么说,到国外了要想着林诩啊。&rdo;
还要想着我。我狠狠咬牙,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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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心里是不是真的信了,反正看上去,他是信了。杜越远眉目慢慢的舒展开,说:&ldo;文简,这样就好了。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rdo;
手机忽然响了,我不想接,可是因为是顾卓打来的,还是不得不接。我跟杜越远点头挥手,他对我微笑了一下,会意的先走。然后我才接起电话,听到他在那边说:&ldo;高考结束了,我一会过来找你。&rdo;
我一愣,才想起这两天的确正在高考,事情又多又乱,我早把这事抛之脑后了,也难怪他好几天没来找我了。我说:&ldo;考得怎么样?&rdo;
&ldo;就那样。&rdo;从声音听来,他并不是很在乎考成什么样。
我握着手机,迟疑了一会说:&ldo;考完了你就安心玩吧,出去旅游什么,都很好。顾卓,我最近事情很多,马上就是考试周……这段时间,你可不可以不来找我?&rdo;
&ldo;怎么,又跟杜越远旧情复燃了?&rdo;他默了默,忽然变了个声音,一字一句的说,&ldo;我一考完试就过来找你,而你却跟他勾肩搭背?&rdo;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卓拿着手机从教学楼一侧走出来。夏天黑的很晚,可天空还是大亮的。太阳刚刚沉入了遥远的地平线下,在天边留下了大抹的彩霞,千万道金红色的光芒倾洒而下,斜斜的刺出来,尽数落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给涂上一层金粉。那层金粉让我那一瞬间就花了眼,再也分不清楚哪是光,哪是人。的
我没说话,沉默下来。顾卓站在我面前,也不说话。大概我们对峙的时间太久,吸引了来往不少人的注意。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几个隔壁宿舍的女孩忽然过来跟我招呼,然后盯着顾卓上看下看,笑嘻嘻:&ldo;文简,这位是谁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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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刚说出个&ldo;我&rdo;字就被顾卓打断,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说:&ldo;我是她男朋友。&rdo;
我一惊,正打算解释,手却被顾卓捏得生疼,眼泪都快下来了。同学笑嘻嘻:&ldo;哦,不错,不错啊。&rdo;然后挤眉弄眼的走了。
顾卓却不放手,拉着我就要往学校外面走,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回头厉声问我:&ldo;你跟杜越远怎么回事?&rdo;
他的眼神那么可怕,我只好无奈的苦笑:&ldo;他要毕业了,我问候一声不行么?&rdo;
顾卓脸色依然很差劲,仿佛想吃了我:&ldo;就是这样?&rdo;
我疲倦得很,也有点认命:&ldo;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你满意了?你可以了吧,放开我。&rdo;
顾卓看一眼我,仿佛在评估我是说真话还是假话;慢慢的,手上的力气小了点,却还是没松,说:&ldo;陪我去吃饭。&rdo;
&ldo;我不去,&rdo;我摇头说,&ldo;我要去医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