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叔一愣,花白胡须抖了两抖,忍俊不禁道:「隗将军,你可真是个机灵鬼!没错,咱们家那位二公子,可不象国公爷那般好伺候,他要是一同上路,得带多少伺候的人?准备多少家伙什?唉!他自幼过继给了燕侯做嗣子,老国公也不好管教太过,所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一事,语气也轻快了些:「好在国公爷已给他许了一门亲事,他留在燕国也好准备秋后成亲,到时也有人伺候照管他了。否则,国公爷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闲功夫照管这个没出息的弟弟?」
「哦?是吗?」隗多友来了兴致:「燕国的正夫人,怎么也得是一国的嫡公主吧?哪国的?」
「嘿嘿,是邢国公主,嬴姓嫡女。中原这块,通婚还不就是那么几个姓氏打转转吗?」密叔这些日子和隗多友日夜相处,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不时还开个玩笑。此时,忽转脸笑道:「怎么?隗将军也想成亲了?跟国公爷说说,想娶哪家的姑娘?只要国公爷亲自提亲,没有不成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呀!这辈子不打算成亲了,做个逍遥自在的独行侠岂不是更好?」隗多友瞪了他一眼,紧催几鞭向前驰去。
「你此番不仅违逆我意,放了那隗多友,还自作主张,杀了孤竹王。如此胆大妄为,意欲何为?」卫宫内,釐太夫人强压怒火,瞠视着伏在地上的荣夷。
「太夫人容禀,臣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夫人着想。」荣夷语中丝毫听不出惧意。
「怎么讲?」
「太夫人身监卫国,主理朝务,但这朝政迟早是要归还给君上的。虽然目下君上年齿尚幼,但心志已成,若太违拗他的心意,必然母子生隙,于太夫人不利。若隗多友此番身死于阴山隘口,君上必会震怒追查,所谓「燕过留痕」,事做得再密亦难保不留痕迹。若让君上知晓是臣提供的消息,太夫人必脱不了干系,隗多友之死会成为君上心里解不开的结。何必呢?」
太夫人听着,面色微霁,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荣夷继续说道:「何况,那隗多友已决意离开卫国,再不归来。太夫人又何必非要斩尽杀绝,让君上心里不痛快呢?」
「你说的亦有道理。只是------」太夫人迟疑道:「本宫就怕那隗多友到了镐京会在召国公面前挑拨,对和儿不利。」
「断然不会。」荣夷十分肯定:「隗多友此人是恩怨分明,他恨太夫人不假,可对于君上------他们多次出生入死,情谊非比寻常。臣敢打包票,他决不会对君上不利的。」
太夫人轻吁一口气:「罢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可那孤竹王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容禀,我这师弟心胸狭隘,易受他人挑拨。这孤竹地处无终与卫交界之处,十分重要,倘若今后有人挑拨,贴多尔很容易受其蛊惑,与我卫国不利。所以,为长远计,不如改立其庶弟登位,再嫁一名公主过去,永结姻好,更有利于卫国。」
他说的头头是道,太夫人不断点头,微笑着说:「那你就去办吧,不日将卫余的长女嫁去孤竹。」
「诺!」
卫宫角门处立着辆马车,一个女子正不时地从里头伸出头来向角门的方向不断张望着,神色有些焦急。
不过须臾,一名身着玄色短装,身形娇小的十五六岁女子从角门处走出,女子身形矫健,似有功夫在身。她一眼便望见了角门处的马车,向这个方向挥了挥手。
「巫隗!」车上的女子迎上前去,一连声说道:「我在这等了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出来?太夫人莫非不肯放你走?」
「叶子姐,咱们上车再说吧!」巫隗笑着答道。
二人扶携着上了车,巫隗坐定,这才缓缓说道:「我向太夫人请辞,她本是不肯的,但师父为我说话,宫中不乏伺候的人。我于市井之间,行事方便,更能为太夫人做事,她这才同意的。」
「那------」叶子很是好奇地问道:「师父这回,让咱们在城里做什么?」
「做女巫!」
「什么?女巫?」叶子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