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风尘仆仆赶回镐京的周公定却力主听之任之,对于鲁齐纪三国之势只有亲历者才有发言权。他在大殿之上极力描述了如今齐国的强盛之势,新都临淄之繁华喧攘丝毫不亚于王都,何况自先夷王在世时那一场大败,成周八师已现颓势,根本不可能与正处于上升势头中的齐师相提并论。
“何况,一旦交兵,所需铜料必会倍增,如今那‘金道’可是由鄂国守着最重要的一段,若是-----”鼠蛊之事余温尚在,鄂国也是包藏祸心已久,焉知不会借此时机掐断王师的铜料补充通道?
处处掣肘,该如何决断?
如果是正常时刻,这会儿群臣应该齐齐望向王案,等待周天子做出最后的决断。可偏偏此时的天子姬胡还在弱冠之龄,大家只能望向高高王阶下的那一张硕大的相案。
依着召伯虎素日的禀性,人们以为他定会趋向赞同于芮良夫的意见,可罕见的是,这一回召伯虎在激烈的朝堂论战中保持了沉默。召公这是怎么了?臣子们面面相觑,连姬胡都不时向相案投去问询的目光。
依着本心来说,召伯虎自然是赞同芮良夫的。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成周八师自与齐一战落败之后已不堪再战,此番派姬多友前去任成周八师之将,也是想借助他的治军之能,重新将这支王师打造成一支可镇抚中原,威凛天下的王者之师。可多友才刚上任两个月不到,总得给他一两年时间才行啊!
若是此时开战,一旦落败,则成周八师将再无翻身之可能,还会拖累多友。所以,他只能沉默,最后以一句:“事关重大,尚需廷议充分。”结束了朝会。
“此事,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处置?”散朝后,一回到书房,姬胡便迫不及待地向荣夷讨主意。自从卤碱地之行后,他对自己这位新先生很是赞赏,每回散朝之后便会将一些疑难问题抛给他,共商解决之道。
荣夷微微一笑:“此事不难解。芮大夫与周公所言都是出于公心,召相持中不言也是大势使然,难以权衡决断。依臣看,此事最佳办法是齐侯能放弃攻纪之打算,给各方以缓冲喘息之机。鲁纪可以联姻抱团,使得齐国有所顾忌;而成周八师能有时间整敕军马,提高战力,此乃最佳之策。”
“这谁不知道?”姬胡颇有些失望,悻悻道:“可那齐侯吕不山如何肯放弃攻纪?连周公出马都不管用,他还能听别人的吗?”
“臣愿一试。”荣夷拱手揖道。
“你?”姬胡又惊又疑:“你如何说得动那吕不山?孤记得你与他并不相熟呢?”
“大王,一国之君权衡的不是人情,而是国家利益。只需大王助臣筹谋得当,臣自会好生布局,令那齐侯不得不放弃伐纪之想。大王不出动一兵一卒,便可消弭战火,止戈息争。”
姬胡惊喜不已:“那先生快说,需要孤如何助你
?”
荣夷抬起头,坚定谏道:“臣愿随同大王亲赴东都洛邑,以调停齐纪之争,同时检视成周八师新军操演成果。”
“哦?”姬胡有些意外:“先生此策有何深意?”
面对姬胡惊疑不定的眼神,荣夷慨然一拱手,叩首奏道:“大王若肯东巡洛邑,将有三大益处。可否容臣一一讲来?”
“先生但讲无妨。”姬胡虚手一请。
“这第一,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王若想成为先武王和穆王那般伟大的君主,只是日日呆在这大殿里读着简牍,那可是不成的。大王乃我大周庙堂之主,当知庙堂为何物。
夫庙堂者,国家公器也,统官吏而治万民,制法令而安人国。统官吏,制法令,而不知官吏之真实操持,不知国之民生运筹,遇事何断?遇危何克?大周统御四方,若是大王不亲赴中原,如何能了解民情,了解各诸侯国实情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