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张照片是从那一组照片中抽出来的,其中只有一张是被害人李雪的照片,而且还没有捕捉到尸体的脸。
这张照片囊括了死者被白纸覆盖的全身。李雪的尸体是没有穿衣服的,她的衣物被凶手脱下,丢进卫生间里。那些白纸紧紧裹住这具尸体,就像是凶手亲手为她穿了条被血污染的白裙。
注视着这张被称作‘纸人’的死者照片看了片刻,黄粱将目光放在那些至今想不到合理解释的尸体旁出现的小物件。
那两个金属夹倒是没怎么困扰到黄粱,主要是那条被鲜血染红的弹力绳,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条弹力绳无疑是被凶手丢在血泊之中。死者李雪是在和范丽丽的交谈过程中,突然被闯入的凶手制服,她没有理由带着那条弹力绳。凶手脱去死者全身衣服,让她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即便那根弹力绳是死者身上的物品,在脱去衣物后,凶手却将这东西留了下来,故意放进地上淤积的一滩鲜血中。
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究竟出于何种目的?黄粱无从揣摩。
另一个困扰他的点是在这些照片中没有显出身影的、被摆在客厅的长木椅挡住的钉在墙上的金属挂钩。
就在黄粱回忆着那个挂钩的样式时,手机突然传来叮的一声。他发觉是张良发来了一张图片。点开对话框,黄梁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原来能听进去人话。”
照片中正是那枚金属挂钩。这个只有手指大小的金属钩被钉在墙上,距离地面目测不超过10厘米。由于这东西被木长凳遮挡,导致拍摄时的角度很别扭,黄粱只能勉强看清图片中被闪光灯照得发白的不锈钢挂钩。
金属挂钩蒙着淡淡一层灰尘,能看出是近期才被钉在墙上。那人的手法有些粗鲁,应该是把挂钩带尖的底部抵住墙体,就用锤子一类的工具把其敲进墙体。由于手法不熟练的缘故,挂钩稍微歪向门口的方向。
那面本就墙皮脱落的墙也由于无法承受挂钩的出现,墙体破损、裂纹就像是蜘蛛网般从钉在墙上的金属挂钩向四边蔓延。
为什么要在这么低的位置钉上钩子呢?肯定不是为了挂东西用,难不成是为了整理线材?防止线路落到地上?可在这面墙上就只发现这一个金属挂钩,更没有任何需要被挂钩拖住的线材啊。。。。。。
黄粱苦思冥想,找不出任何符合逻辑的解释说服自己。想得有些头疼的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手机屏幕上一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白天看过一次的嫌疑人画像浮现在眼前,黄粱在自己的思维空间中对悬在面前的戴着毛线面罩的男人喃喃低语: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死李雪?案发现场发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与你有关吗?
转头来的第二天,黄粱一整天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安安稳稳的休息了一天。他也想向张良打听警方的进展,不过考虑到可能会被这人给缠上,他忍住了打电话的冲动。
张芷晴今晚没有在医院陪同范丽丽,倒不是因为她累了,只是范丽丽已经出院。从她口中,黄粱得知这个突遭劫难的姑娘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出院后她没有回到寝室,而是和父母住进一间日租房里。
这一家三口原本是打算返程回老家,范丽丽也打算休学一段时间。不过由于案件还在调查中,作为唯一的重要证人,范丽丽还不能离开,他们一家就只能暂时留在这座城市中。
黄粱希望这姑娘能从这次劫难中浴火重生,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安稳日子才过了两天,范丽丽出院的第二天,她竟然就拎着行李在张芷晴的陪同下住进了解忧事务所!也是让他毫无防备。
张芷晴让范丽丽进她的卧室去整理行李,她自己则是拉着黄梁走进狭小的工作间。面对女友不停的撒娇、祈求,黄粱无奈的问:“你就让她和自己爸妈好好待着不行吗?你把她拉咱们这儿干嘛?”
“范丽丽和她父母住不到一块儿去,成天吵架影响她心情。范丽丽吵着要回到寝室住,我怎么能放心呢?就当是做好事了,送佛送到西。范丽丽父母那边工作也忙,不能让他们一直在这边儿干耗着,谁知道这案子会拖多久啊。
“所以范丽丽就找我商量一下,问我能不能住在咱们家里,让她爸妈回老家去。反正他们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范丽丽难过。你忘了吗?海莉姐说过的,很多时候就是家人不经意的几句话,会让身心受到巨大创伤的人恶化。”
黄粱叹了口气,面对伶牙俐齿的女友,他无法与之抗衡,只能敷衍的点了下头,“反正不需要让我腾出卧室就行。”
“那倒不用。我和范丽丽我们俩睡一张床就行。”张芷晴兴奋的说,“我都问过海莉姐了,范丽丽这种情况让她多接触接触朋友和小动物,对她有帮助,你看咱家猫狗都有,就让豆眼和喝水吗陪陪范丽丽。”
“我是无所谓,只不过家里突然多出个外人,觉得不太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你平时多留点神,把睡衣的扣子都系上,进卫生间前先敲敲门,不就完事了吗?”
“这还不够麻烦吗?”小声嘟囔一句,黄粱只能面对现状。对于家中突然多出一位客人,他没什么准备,觉得很尴尬。不过帮助他人就是他开这间事务所的原因,范丽丽无疑是最需要帮助的人。黄粱也就把微词都咽了回去。
吃晚饭时,餐桌旁坐着黄梁、范丽丽和张芷晴。让黄粱意外的是,范丽丽做菜的手艺还不错,桌上的这两道菜全都是她做的。张芷晴说是给她打下手,其实就是去添乱。
尝了几口尖椒炒鸡蛋和木须茄子,黄粱不由的感慨味道不错,热热乎乎的,有种家的气息。
张芷晴更是不惜溢美之词,不停夸奖着范丽丽多么娴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