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华灯初上。
布拉格,城堡6区。
罗斯维尔酒店的女侍者郁闷的靠在街角盛放的樱桃树下抽着烟,一辆双层巴士在她面前隆隆驶过,不时有披着斗篷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人群从人行道路过。
大概又在搞什么奇奇古怪的活动吧。
她将烟缓缓放到嘴边,猛吸了一口,闷了好久才将烟雾吐了出来。
入冬之后,整个布拉格就变得梦幻起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干燥寒冷的气候不仅没有让草木凋零,反而更加茂盛了。也不管花期在什么时候,它们就像商量好了似的,都赶在一起开了花。
而也是从那时候起,布拉格的街头巷尾总能遇到披着斗篷的怪人。
但是,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服务生,只要能糊口就够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从酒店玻璃里透出的暖橘色灯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敢说,现在酒店顶层里的那群人,可比街上的人怪多了。她从没见过那么难伺候的顾客,严苛,傲慢,以及阴阳怪气。
六个大人连带六个孩子,没有一个好相处的。
年龄看起来大一些的那对夫妇总给人一种压迫感,特别是那位先生,板着一张脸吓人极了。
而金发夫妇脸上总带着淡淡的厌恶,从一进门就开始挑剔,他们甚至连眼神也不愿意给服务生一个,更是不让大家碰他们的任何东西。
稍稍年轻的一些的夫妇看起来倒是和善,如果不是那位女士一进门就和她的丈夫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电”,女侍者多半会认为他们是这里面最正常的人。
那些孩子们讲话也相当迂回,比如他们想说一幅画呆板,只会指着画框轻飘飘的问一句:“它怎么不会动?”又或者在口渴的时候,他们也从不直说,只会问:“那种可以自动添茶的茶壶在哪里?”
对了,他们还有一只满口脏话的鸟。
想到这里,女侍者决定再吹吹风,她必须要调整好心态才能面对那几位给她小费的上帝。
酒店里,雅雅他们可不知道女侍者对他们的万般抱怨。不同于卢修斯和纳西莎嫌弃这里逼仄简陋,雅雅、潘西和贝努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极了。
这是雅雅第一次住在麻瓜酒店,看什么都稀奇。就比如现在手里的电话,她还是第一次使用。还有,麻瓜发明了很多可以使用电的神奇东西,只要插好插头,就会让灯亮起来或者电视出现图画和声音。
“能听到吗?”雅雅在套间的卧室给坐在客厅的潘西打电话。
“雅雅,你不用那么大声,很清晰——”潘西握着听筒兴奋地回答。
“该我了!该我了!”贝努凑过来,对着潘西手里的话筒喊,“小雅雅,帮我转告德拉科,他是个大傻帽!”
德拉科:……
不过大家还是不太习惯这里,他们被家长们要求不许拿出魔杖,不许谈论魔法,必须装作麻瓜的样子,防止被麻瓜们发现端倪。贝努也憋屈的要命,因为赫利昂特斯告诉他麻瓜世界没有任何一种鸟可以和人聊天。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选择巫师酒店,那是因为别无选择。他们来得太晚了,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巫师旅馆早就爆满了。
索性只是住一晚,明天他们就会与祖父安莱格的老朋友汇合,然后沿着伏尔塔瓦河顺流而下,观赏布拉格的奇观。
雅雅觉得自己和潘西刚在卧室里躺下,还没睡一会儿,就被妈妈摇醒了。
“我们该走了,小玫瑰,潘西。”拉文瑞拉温柔的说。
雅雅和潘西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雅雅下意识的挥动魔杖想要点一支蜡烛却被制止了,她这才想起来这里根本没有蜡烛,只有带插头的台灯。
她们摸索着穿好衣服,困得不愿意说话。等她们两个走下楼的时候,还在打着哈欠。
酒店大堂,赫利昂特斯正在和前台的服务生办理退房,拉文瑞拉和纳西莎正在检查行李,卢修斯和雅雅的祖父祖母站在一起,不停的张望着外面,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了。
男孩子们从楼梯走下时,也都蔫头耷脑的,好像还没有睡醒。
人齐后,大家很快就出发了。
外面的空气很冷,月亮和几颗星孤零零地挂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