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宪伯伯。”女孩实子立马说道,“他说我肯定喜欢。”
“啊……”源冬柿冷笑道,他可没说谎,你确实很是喜欢啊。”
实子眨了眨眼睛,看见母亲脸色更黑,立即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挺直腰背,规范坐姿。
“还不是跟母亲您学的”这句话,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万一惹恼了母亲就不好了,父亲说母亲这么多年来越来越难哄了,原来只一盘绢面茯苓糕便能顺了炸毛的小狐狸,现在要求越来越高了,就算再如何苦练阴阳求,也做不出什么“麻婆豆腐”。
以上是她父亲,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原话。
这边,源冬柿完全不知道自己大女儿心中盘算,她用指背敲了敲身侧红木杌子,道:“实子,你自己偷偷看我也没办法说,可你为什么要读给秀行听。”
男孩秀行一脸懵懂地看着长姐实子,以及母亲源冬柿。
“母亲说让我多多关心秀行,最好每天为他读读故事。”
源冬柿:“……他还那么小你读这个合适吗?”
实子笑着扬了扬下巴:“我第一次看《土御门物语》就是秀行这个年纪呀。”
源冬柿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嘴角抽搐,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那扇破旧大门沉重的吱呀声,她还未转身,坐在她身前的实子已经蹦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喊道:“父亲!”
饶是不回头,源冬柿便已经知道,此时推开院门,缓步而来的晴明,应当是一身黑色束带,今日有风,吹着他垂缨冠后的飘带,衬得他更是气质儒雅,身姿潇洒,这满园荒草,也无法使他显得落拓分毫。
源冬柿手肘撑到了红木杌子上,叹了口气。
此时晴明正顺着台阶缓步而上,他步履轻缓,带着一股悠然气度,源冬柿侧过头去,正好与他对视,他双眼带笑,眼角上翘,还带着细细的难以辨认的纹路,然而眼中仍旧是略带戏谑的笑意,岁月所改变的东西,在源冬柿看来,轻微得不及天边一吹就散的薄云。
他走到源冬柿身旁,看见她身前的书卷,又看向端端正正跪坐着的实子和一脸懵懂的秀行,眯了眯眼睛,笑道:“第二十一回?”
源冬柿哼了一声:“啊。”
“荻尚侍成婚之后倒是写得越发慢了。”晴明坐到了源冬柿身边,取过书卷,随手翻了几页,道,“你先看了?”
“哦,并没有。”源冬柿面无表情,“安倍实子小姐已经先看过了,顺带给她的弟弟秀行读过了。”
晴明正好翻到最后一页,眯了眯眼睛,看向实子,实子双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接到晴明的目光,又往后缩了缩。
“啊。”晴明轻轻叹道,“真是让我很是伤心呀。”
实子咽了咽口水。
晴明叫书卷放回地上,道:“师兄居然先给了实子,没有先给我。”
实子:“……”
源冬柿:“……”
晴明再叹一声:“实子甚至还私藏,该罚,甚至还读给秀行听,更该罚,这样吧,去师兄那里帮他收拾一个月的屋子吧。”
他话音刚落,实子和秀行都猛地抬起了头,实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见他不为所动,又看向了源冬柿,秀行更是眨了眨眼睛,眼眶周围都泛了红:“父亲大人……请放过姐姐……”
源冬柿看了看晴明,晴明往后靠在了廊柱上,嘴角微翘,看着姐弟俩的可怜表情,然后微微侧过头,看向源冬柿:“夫人,你也想为实子求情吗?”
源冬柿咳了两声,道:“为保宪大人收拾一个月的屋子,对于实子这样十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酷,不如就让她在松抚那里学一个月的琴,磨练磨练心□□。”
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