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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赵涤青决定，放弃离婚这个复杂而艰辛的选择。他只需要保持和景晓玲生活在一起的底线‐‐搭帮过日子。只要日子还能过下去，其他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也就是说，他得想想办法了。他不愿意再面临新的问题。三年来，他所面对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在未来的日子里，他需要更加的冷静，更加的小心翼翼。否则，他不仅将和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古怪的事情作战，还要和景晓玲作战。他和景晓玲的冲突不能演变成正面的冲突。

那天下午，赵涤青又接到了温若佳的电话。温若佳要他过一个小时到家里来接她。赵涤青在电话里问：&ldo;你上次说的那个养牛场在哪儿？&rdo;

温若佳哈哈大笑起来：&ldo;你真信了？看来我编的故事还行。&rdo;

&ldo;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想带老婆去那里休养几天。&rdo;赵涤青严肃地说。

温若佳想了想说：&ldo;好吧，你过来我告诉你。&rdo;

郊外的温度比城里要低好多，但空气的确清新，闻着就有一股草香。赵涤青开着他的破车在高速路上飞驰。由于发动机功率不够，开了空调，汽车就容易熄火。他们为了保持足够的速度，不得不关上了空调。赵涤青把车窗开了一个小缝，这样就有凉风吹进来，又不至于吹得人头疼。尽管如此，坐在后座的景晓玲头上还是见了汗。不过很快他们就驶出了高速路，进入了田野。这里的道路坑坑洼洼的，迫使车速降了下来。赵涤青就把车窗尽量地都打开，车里的人顿时感到无比凉爽。

赵陶陶依偎在景晓玲身上，自顾自摆弄着那个&ldo;未来时代&rdo;大厦。景晓玲拍拍他，让他看外面的狗。赵陶陶看了一眼，却丝毫也不感兴趣，依旧低着头做他自己的事情。看见儿子这个样子，景晓玲不由得烦躁起来。她大声对赵涤青说：&ldo;你能不能把窗子关上一点，小心冻着孩子！&rdo;

赵涤青按照景晓玲的意思又把车窗摇上来一点。车里重新又变得有些闷热。但赵涤青毫无怨言，他已经决定在这次远足中，对一切逆来顺受。

景晓玲见赵涤青不说话反驳她，也觉得十分无趣，便看着外边。田野和河流急速地从眼前飘过，深绿的色调一直蔓延到天边。景晓玲想，自己好象已经很多年没有到城市的外边来了。就在她对着这些有点陌生的景色发呆的时候，赵陶陶拉了拉她的衣袖，指着前方说：&ldo;妈妈，你看。&rdo;

几头牛悠闲地站在马路中央，扭着头看着他们。赵涤青的车速降了下来，最终在牛前边停下来。

（6）

这些牛体型庞大肥硕，如同一堆巨大的石头，横亘在道路上。赵涤青按了按喇叭，牛还是没有反应。其中一头竟然向汽车走来，把头在赵涤青的前风挡玻璃上蹭。在它蹭头的同时，铜铃般的牛眼却扫视着车中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到赵陶陶身上。赵陶陶顿时不知所措，紧张得哆嗦起来。景晓玲搂着赵陶陶，安慰他说：&ldo;不怕，它们是牛，只吃草，又不吃人。&rdo;

赵陶陶并没有向景晓玲的怀里躲，而是推开他的妈妈，蜷缩到后座的角落里。

赵涤青挂上倒档，汽车向后面倒去。那头牛突然失去了依靠，踉跄了一下，接着又向汽车追了两步，站住了。

&ldo;瞧你挑的这地方，养牛场。&rdo;景晓玲说，&ldo;儿子怕牛。&rdo;

&ldo;我怎么知道他怕牛？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完整的牛。&rdo;赵涤青说，&ldo;再说，牛有什么可怕？&rdo;

绕过那几头牛后不久，一片农舍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堆房子在外面看起来没有任何新奇之处，灰忽忽的，白色的墙壁上布满风吹雨打的班驳痕迹。房子大大门口站着一个矮小的胖子，他笑嘻嘻地看着赵涤青的汽车停下来，笑嘻嘻地看着赵涤青打开车门，笑嘻嘻地开口道：&ldo;您就是赵先生吧？&rdo;

&ldo;我就是赵先生。&rdo;赵涤青说。

小胖子上前一步，拉着赵涤青的手说：&ldo;久仰久仰。早就听说过您。不才我姓黄，叫我小黄即可。&rdo;

赵涤青知道，这就是温若佳提到过的同学。真看不出来，同生长在一片水土下，温若佳是貌若天仙，而小黄却是委琐不堪。不过温若佳过的日子混乱下流，而小黄看起来则很有优越感。天倒也是公平的。

赵涤青生怕小黄把温若佳的名字说出来，赶紧指着正下车的景晓玲说：&ldo;这是我太太。&rdo;

小黄赶前一步，鞠了个躬，说：&ldo;赵太太好。&rdo;

接着他又拉了拉景晓玲抱着的赵陶陶的手说：&ldo;赵小先生吧？您好。&rdo;

赵涤青觉得，这个小黄有点太过恭敬和伶俐了。赵陶陶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管自己叫&ldo;先生&rdo;，咧嘴向小黄笑了一下。

他们走进院子的时候小黄说：&ldo;今天我们吃我这里最有特色的全牛宴。&rdo;接着他转向赵涤青，低声说：&ldo;您什么都不用担心。若佳已经把费用都付过了。&rdo;

这个时候，后院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而悠长的牛叫声。这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赵涤青的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赶紧回头去看赵陶陶。赵陶陶脸色煞白，口水从嘴角溢出了都不知道。

景晓玲之梦里梦外

第十章牛场

（1）

赵涤青从来没有带我出来玩儿过，他对出游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兴趣。他带我们出来这件事情就很不正常。不过出来透透气也好，我就从来没有往这个城市的郊区走过，只是这一路上必须多加小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