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的。”
南诗确认了接下来只有他们两个相处,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尤其面对一个自己完全不熟的男人。
南诗木讷地坐在位置上,直到谢远恒将烤好的培根剪成几块,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她才恍然回神,伸手要钳子,“我来吧。”
谢远恒没给。
他看出她的紧张和不安,笑着缓和气氛:“我有个表妹和你一般大,在医学院读大三,性格特别内向,满家人里,她只和我亲近。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诗老实巴交地摇头。
谢远恒说:“因为我从不催她学习,也不过问她的私生活,她觉得我是个好人。”
南诗随即笑开了。
谢远恒一边烤肉,一边宽慰道:“来之前,杨教授特地打电话叮嘱我要好好给你传授学习技巧,但我觉得完全没必要,说教的太过分了,反而会让你产生抵触心理。任何事,都得在有兴趣的前提下去做t?,不然和上刑有什么区别。”
“不过,一码归一码。南教授是我的恩师,你就算是我师妹了,往后生活或者学习上有困难尽管找我,在能力范围之内,我绝对帮忙。”
闻言,南诗眼珠一转,动了小心思。
她抿了口果汁润润嗓,给自己充足的准备时间,小心翼翼地请求:“那你能劝一劝我爸妈,别让他们管我这么严格吗?”
意料之中,谢远恒遗憾的表示:“抱歉,这个,超出我能力范围了。”
“……”
南诗垂下眼睫,难掩失落。
是她想简单了。
虽然妈妈十分欣赏谢远恒,但他不见得有本事能撼动她一直以来的顽固思想。更何况,在家里,其实爸爸才是最铁面无私的那个
南诗的话勾着谢远恒回忆起一些往事,他怜悯地瞄了她一眼,好心提议:“在我出国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又怕爸妈不同意,可以叫上我一起。打着学习的旗号,你爸妈应该不会有意见。”
南诗勉强扬起一抹笑:“谢谢你。”
她一张雪白恬静的脸上流露出失意的神色,让谢远恒心里五味杂陈。
他在国内读书时,受南教授邀请去家里做过客,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夫妻俩管教孩子的方式。迄今为止,他仍觉得匪夷所思。
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贴着四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是夫妻俩专门为南诗制定的家规,内容包含南诗生活的方方面面,详细到连她不允许吃什么食物、扎什么发式都写得一清二楚。
更可怕的是,全家人将内容倒背如流,几十年如一日的严格遵守。
南诗做错了任何一条,都得接受惩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犯错的程度轻了要写检讨,在周末的家庭例会上进行深刻总结;程度重了要体罚,譬如挨手板。
在南诗的印象里,自己被爸妈发现犯过最严重的错,是高中时完不成繁重的课业,选择投机取巧,从网上扒来答案抄了。
班主任与杨雪是大学同学,因为这层关系,班主任对南诗也更严格,发现她抄答案应付作业,第一时间就告知了杨雪。
那天回家,没等南诗卸下肩上的书包,杨雪便失控地冲过来,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
南诗猝不及防,被打的眼冒金星,踉跄几步撞到鞋柜边沿,背脊上磕出一道血痕。
南庭从始至终没有叱责,也没有动手,他只是坐在那儿,用一种‘心力交瘁’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便足以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后来,他们管她更严格了,甚至在家里安装监控来监督她学习。
对杨雪和南庭而言,南诗是他们此生最值得炫耀的成就,南诗亦清楚爸妈在自己身上倾注的心血,万般压力怼在她肩上,她连呼吸都不能随心所欲,时间长了,竟然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直到遇上陈嘉佑,南诗失控的偏离了父母为她预设的人生轨道
一想到这件事,南诗立马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她抽了片生菜包肉,准备化悲伤为食欲。
余光中倏地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诗一滞,夹起的肉‘啪叽’掉回盘子里。
陈嘉佑和两个男生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往这边款款而来。他的个子在北方男生中也算比较高的了,再加上吸睛的长相和绝品身材,一出现就成了众人的视觉焦点。
南诗怔怔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