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颜以为他要来硬的,小细腿胡乱蹬着,死活不起来,大声叫:“不去不去不去!除非你把爸爸妈妈叫回来,不然我就不去!”
挣扎中,挎包掉在地上,拉链没拉上,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洒了一地。倒没什么贵重物品,除了采访用的本子和一只口红,还有一张印着陈嘉佑头像的手幅,是他退役比赛那天,场馆外粉丝发的周边。
陈嘉佑视线在手幅上停了几秒,一抹暗流淌过,没留下一丝痕迹,只是叫人的时候,明显带了不爽的情绪,咬牙切齿的,宣告着耐心即将告罄:“陈妙颜,我数三个数,一,二——”
陈妙颜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个咕噜爬起来捡起东西。这小孩儿是个人精,察t?觉到他不高兴了,心里有点儿害怕,不敢再继续耍脾气,老实巴交地背上书包去上学。
一上车,陈嘉佑瞥见她蔫头耷脑的样子,又想到南诗的话,努力摆出温柔的笑脸,道:“放学哥哥来接你,带你去吃炸鸡,喝可乐。今晚也可以住在这儿,写完作业,允许你看一会电视。”
变戏法似的,陈妙颜表情阴转晴,立刻高举双手,大喊“哥哥万岁”。不知想到什么,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托着下巴看他,煞有其事地问:“嫂嫂也来吗?”
小孩儿的一声“嫂嫂”,语调稚嫩,态度认真,哄的陈嘉佑心情舒畅,于是看这个表妹越发顺眼,也不再计较她折腾人的任性了。带着几分得意的轻哼:“嗯。”
陈妙颜又问了一些有的没的,像是非常好奇这位没见过面的嫂嫂。
陈嘉佑腾出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儿,笑说:“瞎打听什么。”
“在kfc付钱的时候,我看见你的手机壁纸了,嫂嫂很有气质,像仙女。”
陈妙颜一本正经的,像个小大人似地说:“哥哥,你真有福气。”
陈嘉佑倏然笑了:“你也有福气。”
陈妙颜:“?”
陈嘉佑长眸一眯,有点儿威胁的意思:“要不是你嫂嫂劝和,我早把你从家里扔出去了。”
陈妙颜:“……”
-
这一顿聚餐到底是没能幸免。下班之后,南诗借口有工作没处理完,故意磨磨蹭蹭到最后,单独打车前往。
在去的路上,陈嘉佑打来电话,还没到放学的时间,他在附近找了家奶茶店坐,背景音里传来复古的音乐声,伴随着他喑哑的低笑,挠人的很:“这么累?话也不愿说了。”
南诗胳膊撑在车窗边沿,呼啸而过的夜风吹乱她的长发,郁闷的低叹消弭在杂音中。一想到待会要和人推杯换盏,她就心累。
陈嘉佑意外的沉默几秒,漫不经心地问她怎么还没到。
南诗掀起眼皮,往前眺望一眼,说:“还有两个路口吧。定在外环的东闽饭店了,挺远的。”
后来陈嘉佑又说了什么,她没心情仔细听,机械地应着。
下车前挂断电话,南诗瞥见站在饭店门口吞云吐雾的几个男人,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更加浓郁,但面上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得到房号,先上楼了。
包间内十分热闹,菜还没上桌,酒瓶子已经开了。秘书处的甘宏浚正在喋喋不休的拍马屁,拍也没拍到点子上,反倒说的自己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口水的功夫,南诗推门进来了。
屋里这么一群人,不乏其他部门的女同事。
唯独她不一样。
穿着简单朴素,中长发披散在肩上,长相不怎么起眼,还经常素面朝天。
偏偏,她身上有一股这个快节奏时代里最稀缺的书卷气,做事踏踏实实,不争不抢,这些优良品质叠加在一起,便把她衬托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了。
南诗规规矩矩地站在桌前,和众人问好,不动声色的打量当下的情况。
瞿总和另一位张总坐在上首,其他人按照职称从高到低坐,她的位置已经被留出来了,左右都是女同事,离领导也挺远,可谓是得天独厚。
还没等迈开腿,甘宏浚叫住她,示意她到瞿总身边坐,美名其曰:“分享一下你最近的工作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