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诺身边的风慢慢停了。
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还在,未落的梧桐也被抚地哗哗作响。只有黔诺身边一小块的空气,忽然停止了一切流速,安静下来。
黔诺的脚步不由地顿了顿。
眼前的小段黑影便也跟着停了。
冷风被包裹在黔诺周围的空气罩隔开,渐渐地,黔诺冰冷的皮肤也开始有了一些回温。
付尹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问他有没有事。
黔诺没有回应。
付尹便有点着急,他在原地晃了下,还是朝黔诺走过来。付尹停在离黔诺还有一米的地方,大概是方才那句“滚”还有些余威,让他没有轻易出手,仍旧克制地问黔诺:“很冷吗,要不要…”
“为什么啊。”黔诺忽然道。
付尹愣了愣。
他顿了一下,饶到黔诺的眼前去,才看见黔诺眼角微微泛红,嘴唇也在抖。
“为什么啊?”黔诺又问,“为什么是我啊,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啊?”
黔诺初见到付尹的日子,要比真正勾搭上早了许多。
他那时候还和一个房地产的富二代厮混,富二代带他去高尔夫球场,在一大片绿色的草坪里,遇到了付尹。
他同几个年纪不一的商人站在一起,有人看起来老练精明,有人看起来油滑狡诈,还有的一看就是只好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而付尹最特别,他正经的几乎有些异类,居然把老气的商务polo扣到最上面一颗,下摆还要塞进灰白色的运动短裤里,在一众老板里,显得像个端茶送水的农民工。
然而黔诺从他们的走位还是能看出来,这个穿着略微傻气的人,不单不是端茶送水的,反而应该是最被捧的那一个。他穿着滑稽却也没有人敢指出,仍然站在最中间,明明打出的球臭要命,他身边那个老头还在殷勤的鼓掌。
黔诺看着好笑,问富二代那是谁,富二代说:“你说超级土那个?那个是付尹,虽然土,但人家牛逼,没办法。”
“是吗?”黔诺勾着嘴角看过去,那人不知道是不是被看久了,居然也看过来。
黔诺最不怕的就是对视了,他朝他熟练的抛了个媚眼。
富二代便佯装醋意地在他面前扣响指:“你当我死了?”
黔诺笑起来,两个人笑闹一阵,他再看,付尹已经走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黔诺都没有再见过他,直到九月下旬,黔诺得了市中心某个商场落地酒会的门票。
黔诺虽然很爱财,也接触过很多富一二三代,但他毕竟年纪小,还没有谁出入过这种场合。
富丽堂皇,觥筹交错,所有东西都符黔诺的心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