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跟老天爷赌,是让她生,还是死。
至少,不能让南烈羲如愿,把她当成货物买卖。血液滴落在她洁白的衣领,像是一串串血色糖浆,她的意识依旧清醒,疼痛也变得麻木。
黄都督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就算欲望火热,到现在还有什么兴致。
“丫头——”一声呐喊,破门而入。
来人是赵老三,他一把推倒黄都督,抱着琥珀的身子,心疼的要死。
她渐渐瘫软,素洁衣裳上亦是狼籍骇人的血迹,她神情苍白茫然,宛若迷途孩子,右手握住鲜血淋漓的绣剪子,软软搁于腿边。
翌日。
赵老三站在床畔,前来看病的大夫刚刚离去,眉头皱成一团,这丫头实在是心狠,下那么重的手。
他自十五岁开始杀人,看到琥珀刺入脖颈的力道,是真的心里发寒,也是二十年来头一回知道怜惜心疼一个人。
斜靠在床头的那一名女子,若不是赵老三及时相救,或许她早就香消玉殒。黑缎般的长发垂在肩膀,她纤细的脖颈之上覆上洁白纱布,缠绕厚厚几圈,那一处伤口的血迹,就像是一朵红梅一般点缀着。
她从清醒过后,就没有说过半句话,她沉默,过分的安谧,让人看得很难过。
“丫头,三叔出门一趟。”
琥珀的目光,缓缓抬起,她淡淡睇着他,似乎是在询问。
“我跟主子说了,要替他办成一件事,可能要五六天才能赶回来,你好好休养。”
原来是三叔自告奋勇用完成任务的筹码,换来她的安然无恙。否则,南烈羲那么冷酷残忍的男人,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呢?想到此处,那双黯然之极的琥珀色眼瞳,渐渐有了光彩。
她点头,算是无声的应允,赵老三这才离开。
她的伤势并不严重,除了脖颈酸痛之外,全身变得无力茫然。昨日的那一幕,只是回想,就让她觉得沁骨的寒冷。
“我到底该怎么办,爷爷,没有任何人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任何人——”她垂眸,轻声呢喃,黯然神伤。
“你的命还真硬。”
一声冷叱声,尖锐地挤入琥珀的耳畔,她陷入回忆太认真,居然没有发现有人踏入这件屋子。
这个人,不是罪魁祸首南烈羲还能是谁?
她刺猬般的防备和尖刺,顿时全部竖起,他玩弄她一回,她不会重蹈覆辙。
“黄都督在官场三十年,人脉关系不比本王差劲,你去问问看,他可是朝廷中最宠爱女人的男人,只要你得到他的喜爱,想要什么,都不是问题。”
南烈羲一身紫色华袍,金线绣在袖口,他自顾自找了屋子内的位置坐下,黑眸不看她,冷漠地说着风凉话。
他是在嘲讽她,既然动了献身的念头,那么,对方是何等的男人,又何必计较?
她的笑意却很冷,她并未下床行礼,坐在床榻上偏着螓首看他,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