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示意乐儿将这些东西收好,陪着鹤越一道走向长廊庭院,如今正是七月天,天气大好。
“你派公公来就好,事必躬亲又何必呢?”
“其实啊,我正好也想出宫来桃园看看,这里的风景可是比皇宫的花园都来的好,不如我也在桃园旁边建造一个行宫有空来住住?”也许是鹤越笑起来有点轻浮随性,说起话来也没个正经,彷佛没长大的孩子,琥珀也不曾当真。鹤越也有几分古灵精怪,虽然更多的时候他是稳重的少年。如今他坐在洒落阳光的亭子里,右手攀在亭栅上,手指滑入温润的池水里,捞玩池面的落花瓣。
“我来看姑姑,不是让姑姑生气伤心的,只是有件事,要跟姑姑求饶,才负荆请罪来了……你瞧,我不带了东西来讨好姑姑吗?”
他垂着眼眸的时候,并没有像看琥珀时那般专注认真,如今言谈之间,身上带着一点点的意兴阑珊、一点点的慵懒闲逸,却形成一幅美景。
“求饶?殿下闯了祸端吗?”琥珀笑着问了句,却是不曾放在心上,如今鹤越心思沉着,按理说不会闯祸才对。
“小姐,他来了。”
乐儿一道急匆匆的声音,从正门口传来,那个他,却蓦地让琥珀毫无来由一阵颤抖。
不是害怕,是别的情绪。
别的不知名的,说不出来的,不明不白的情绪。
“这就是我闯的祸端,姑姑你可千万不能跟我生气。”昭鹤越的轻笑威胁让琥珀脸上的微笑凝住,微微的薄愠袭上深眸,随即又缓缓露出笑,她睇着鹤越,说道。
“殿下既然可以自作主张,我也就不留你了。”
“姑姑,那我改日再来见你——”鹤越也溜得很快,他跟姑姑几年的好感情,可不想毁于一旦。姑姑方才是笑着,可也是恼着!
他可没想过因为这个人,而从此跟姑姑桥归桥,路归路。要不是姑姑,就没有现在的他,他昭鹤越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昭鹤越带来了南烈羲,或是昭鹤越跟南烈羲通风报信,到底是何等的说法,已经不重要了。
比较重要的是——南烈羲,就站在她十步之外的距离。
今儿个桃园无大事,楚炎去镇上查看商铺,苏小蛮跟永爵哥去镇上挑选婚娶的物什,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来了。
那双黑眸,愈发深沉,他清瘦了不少,琥珀却无力去找寻,到底因何原因。
但所幸,南烈羲看到的琥珀,面容上并无太多憔悴,相反,他眼底的她,披着一件蓝色外衫,身上穿的是宽松的浅色套裙,似乎过着闲适的日子,宛若优雅的花儿,美丽并不夺人心魂,却也深入人心。
“琥珀——”南烈羲走到她的面前,艰难开口,短短两字强硬脱口,一口呕血来得更快,染红他的唇颚。
琥珀怔住了,生怕他以此糊弄她,不过是让人心乱的小伎俩,但瞅着,却又看着不像是假的。
她逼自己背过身去,南烈羲学过武艺,从来不是那么羸弱的男人,再说都休养了好几个月了,哪里会如此脆弱?
他自然是骗她的吧。
“我不想见你,你还是回去吧。”琥珀冷冷淡淡的嗓音,这么说道。
“我以为这段时间,你会改变心意了。”南烈羲捂住胸口,他的旧伤因为颠簸劳顿的关系,而再度裂开,他自然并非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他再强大,也终究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