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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涑溪这人虽然一言不合就让人见血，但是说话算数。穆桓止尚且信得过，他略一沉吟，终于承认：&ldo;是我。我就是穆桓止。&rdo;

涑溪扯起一边嘴角，道：&ldo;果然。&rdo;顿了顿，又道：&ldo;难怪。&rdo;

穆桓止立马追问，&ldo;难怪什么？&rdo;

涑溪缄默，他看了一眼背后的沈哲成，道：&ldo;你帮我一个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rdo;

见穆桓止迟疑，涑溪接着道：&ldo;这个秘密可以让你解临安之难，替你父皇分忧。&rdo;

涑溪话都这么说了，穆桓止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谨慎，&ldo;你先说什么事，能帮的我必定帮你。&rdo;

涑溪笑了一下，一个极浅的笑容，转瞬即逝，&ldo;替我治好沈哲成。&rdo;

穆桓止点头答应，拱手道：&ldo;这个忙，我定倾力帮。&rdo;

涑溪的眼睛似是不经意往门外瞟了一眼，道：&ldo;在你看来，你皇叔穆宵是个怎么样的人？&rdo;

穆桓止想了一下，他对这位皇叔的印象还停留在他领旨离宫那年。虽说过去了这么些年，他也再没见过穆宵，但在他的记忆中，这位皇叔，性情温和，没什么长辈架子，很是容易相处。于是他道：&ldo;是一位值得人敬重的好叔叔。&rdo;

涑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松开穆桓止，收回软剑，踱步到沈哲成跟前，说：&ldo;如果你这位值得人敬重的好叔叔，一心想着怎么和你父皇争王位，一直想着怎么杀了你，你还觉得他值得敬重吗？&rdo;

穆桓止下意识摇头，摇头过后立马道：&ldo;口说无凭，我凭什么信你？&rdo;

涑溪漫不经心的把软剑一圈一圈缠回手腕，随后一字一句反问穆桓止，&ldo;那你觉得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觉得这个不能说服你，那么，这枚玉佩呢？&rdo;

涑溪把一枚环形玉佩丢进穆桓止怀里。穆桓止看着那枚玉佩，脸色登时煞白。他脚步虚浮，一时险些站不稳，幸而手扶住桌子，才堪堪稳住身形，不至于让自己太狼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管里挤出来，&ldo;一枚，一枚玉佩而已，我凭什么就信你？&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你，你拿出证据来。&rdo;

涑溪看着他，讽刺道：&ldo;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答案，为何还要找我要证据？你现在这样，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rdo;

穆桓止手握成拳，咬牙道：&ldo;他是我皇叔，你不过是一个外人。我凭什么信你？！&rdo;

他怎么能信他？穆宵是他皇叔，在他还未离宫的时候，是比他父皇更疼他的人。他已经记不清穆宵替他在穆谦那里给他挡回去多少板子，也记不清穆宵从宫外给他带回过多少玩具，更记不清有多少回穆宵在临安漫漫难捱的寒夜哄他入睡。可以说，他在穆谦那里缺失的父爱，都在穆宵那里重获。只是如今，一个陌生人来告诉他，他其实并不值得你敬重，他只不过是一心想要你命而已。涑溪不过是个陌生人，怎比的上他和穆宵的骨血亲情。所以，涑溪的话，他怎么敢信？

涑溪看着他，眼神充满怜悯，&ldo;其实你已经动摇了，不是吗？&rdo;

穆桓止立马否认，&ldo;我没有！他是我皇叔，他定不会害我！&rdo;

涑溪盯着他的眼睛，半点不留情面地说：&ldo;你生在皇家，这种事不是早就见怪不怪了吗。父子尚还有反目的，更何况你和他的叔侄关系。你凭什么以为他是真的对你好？&rdo;

穆桓止拔高了声音道：&ldo;那你说这么多，我又凭何信你？&rdo;

涑溪也拔高了声音道：&ldo;好！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今日就让你看情你敬重的好叔叔到底对你做过什么！&rdo;

穆桓止下意识想要逃避，涑溪却已经快他一步开口，&ldo;你五岁那年，临安办灯会，你偷溜出宫。穆宵已经找好死士要你一条命，可惜你命好，逃过一劫，还摔了脑子，丢了那段记忆。&rdo;

&ldo;你入住东宫后，你养的那只乌鸦无故死亡，你就没有一点怀疑？你离宫那日，穆宵据理力争主你留宫，你真以为他是心疼你？&rdo;涑溪踱步到他跟前，看着穆桓止惨白的脸，撒下最后一把盐，&ldo;他主你留宫，不过是因为你人在宫中，容易控制。你凭什么&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ldo;别说了！&rdo;穆桓止突然出声打断他，&ldo;我，算我求你，别再说了&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他整个人瑟缩着，看起来无助又迷茫。他一双眼完全不能对焦，整张脸上都被眼泪糊满，看起来狼狈又可怜。这个时候，他根本无心顾忌脸面是否干净，是否令他难看。他只知道，那个被他自小就供在神坛上的亲叔叔在对他的好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弄死他。他想起他第一次知道穆宵的取向的时候，还暗暗起誓以后等穆宵老了，要像孝敬穆谦一样孝敬他。只是当初立下的誓有多郑重，如今再看，就有多痛心！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在对你好的同时，又在背后捅你刀子？

穆桓止到底是被穆谦保护的太好，涑溪说的这些，在皇室里实属常见。皇宫里头出来的人，哪个不是陷在泥沼里？哪个手头不沾一点腥？穆桓止看不见的这些，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

涑溪才不管他受不受得住，他看着穆桓止，眼神不复以往的冰冷，透着一股子怜悯，&ldo;你这位叔叔，还干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干脆好人做到底，一一给你道来。&rdo;

穆桓止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他双手抱住头低声恳求道：&ldo;不要，别！不要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涑溪不作理会，自顾说开，&ldo;你的那位受你敬重的叔叔，在他还只有十四岁的时候，就手沾一百三十余人的血了。你之前是不是还奇怪你在说你姓林后，我笃定你在说谎？我现在告诉你原因，因为啊，&rdo;涑溪蹲到穆桓止跟前，钳起他的下巴，望进他的眼睛里，一字一句，刻意残忍道：&ldo;你叔叔，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借刀灭了人家满门。你想知道原因吗？&rdo;

穆桓止面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摇头道：&ldo;别说了，你，别再说了&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涑溪松开手，冷哼一声，&ldo;原因不过是林家在皇子□□中没有站队而已。你想想，林家何其无辜，你再想一想你那一位叔叔，他还值得你敬重吗？&rdo;

穆桓止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就这样坐在地上，大脑完全放空。什么都不想。管他涑溪说的是真还是假，管他皇叔对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不想去想了。就这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沈哲成突然上前来拉他。穆桓止挣了一下，没挣脱，倒是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血顺着脖子又流下来。沈哲成盯着穆桓止流血的脖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穆桓止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怔怔地看着沈哲成，颤着手揩了一把脖子上的血，他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血&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药愧&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穆&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