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傅大姑这句话,傅明水全身一僵,可傅大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只缓缓闭上了眼睛,如入定一般,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过了一会,才拄起拐杖,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大堂。
傅明水眼中光彩黯了黯,这才跟着傅镜止走到外面。
“阿水,回去换衣服吧,”傅镜止微笑道,“一会车来了,我去你房间叫你。”
傅明水刚想拒绝,可想到可能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环节,只好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回到屋子里,换好保姆早就准备好的去赴宴的衣服,傅明水犹豫了一下,才对着镜子略微描画了一下。
平日素面朝天的脸,因为简单的妆饰,似乎也显得有些不同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这才发觉到,自己似乎一直在小心翼翼,希望得到傅家上下的认同。
想到在喻家的日子,她自嘲的笑了笑,这时,有人敲门声音清澈,带着好听的沙哑:“阿水?”
傅明水把梳妆台上的符纸包放进大衣的口袋里,这才打开门出去:“我好了。”
门口不止傅镜止在,傅未渊也在,看到她出来,傅未渊这回倒没有那么吃惊,而是夸张的做了个眼前一亮的表情,笑嘻嘻道:“明水这么一打扮,就是比起晓晓也不差呢。”
傅镜止笑了笑,没有说话,抬步往门口走去。
傅未渊冲傅明水招手,做了个鬼脸:“少爷一提晓晓,就羞涩了。”
傅明水忍不住笑,跟上他的步伐,面前这个少年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傅明水有些好奇:“你不去上学?”
“你说学校?我早退了,”傅未渊吹了个口哨。
“为什么?”傅明水忍不住问他。
傅未渊大笑几声:“我拿傅大姑的沙盘去给老师算命,说他活不过给我布置作业的第二天,我们老师挺相信这个的,后来知道我是骗他,气的心脏病都要复发了,直接打电话给我爸,我爸气得够呛,但在外地回不来,最后少爷把这事压了下来,让我跟着他,正好遂了我的心意。”
傅明水弯了弯眼睛,两人又扯了几句别的,傅明水习惯的把手插进口袋,摸到了那个三角形的晓晓符纸。
从发现这个纸包开始,这个叫“晓晓”的女孩就一直在她耳边萦绕,似乎是杜家的人,她对这女孩不由起了几分好奇:“对了,晓晓是谁?”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加长版的轿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傅镜止坐在后座上,挑了挑眉毛。
傅未渊刚想说话,像是被什么噎住了,立马麻溜夹起尾巴,打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傅明水刚想坐到最后一排座位上,第二排的车门却打开了。
她只好坐到傅镜止的身边。
“杜晓晓,是杜太爷的孙女,杜居川和杜居海的妹妹,”傅镜止淡淡道,“能力和天分都很高,杜家下一辈里,最有可能的家主继承人。”
顿了顿,他又道:“小的时候,特殊时期,我们订过婚。”
傅明水哦了一声,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道:“你未婚妻?”
傅镜止倚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淡淡道,“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
车厢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傅未渊坐在副驾驶座上,冲着镜子里的傅明水挤了挤眼睛,一脸“我就说他羞涩”的见怪不怪的表情。
傅明水望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与行人,北京比苏州熙熙攘攘的多,喻家的主宅在苏州的一个乡下镇子里,喻家的孩子出门上学,都被安排在喻家在城里专门买的一套房子里,只有她,从小就在外面住宿。
这时车子停了下来。“少爷,小姐,到了。”司机恭敬的道。
傅未渊跳下车,为傅镜止拉开车门,傅镜止下了车,傅明水跟在他的身后。
面前的地方出乎她的意料,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五星饭店,而是一道古朴的,紧闭的大门。
傅镜止走上前,也没有敲门,门却开了,有穿着黑色马褂的服务员鞠了个躬,带着几人往前走去,绕过一处太湖石堆成的假山,流水淙淙,服务员引着他们走上了雕栏楼梯,走进二楼的一个包厢门口,才开口道:“傅少,是这里了。”
看来是熟识的服务生,声音不高不低,听着很是入耳,纯正的京片子。
傅镜止淡淡颔首,傅未渊上前一步,敲了敲包厢的门。
紫檀木包绒的门打开了,露出一张男子的脸来,看到傅镜止,本来略有些玩笑不恭的表情顿时收敛,变的恭敬起来:“傅少,您来了。”
包厢里其他人纷纷站起来招呼,傅明水拿眼略略一扫,看到这个包厢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三张圆桌,还有几张沙发,一张屏风挡在最里面,纯中式的装修,一群年轻的男女在这里,也不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