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停下盛汤的动作,抬眼,挑起一边眉毛盯着她瞧。
秦沐清清嗓子,局促地站起来,&ldo;那个、我能不能去厅里等你?不打扰你。你慢慢吃。&rdo;
林菱点头,&ldo;你随意。&rdo;
秦沐向她耍宝似的行个军礼,转身溜走。
……
林菱将保温桶递交给秦沐,由衷道声谢。
&ldo;别客气。&rdo;秦沐呲着小白牙,接下保温桶,低垂的眼光扫过洁净的茶几。
秦沐背着双手,在背上蹭蹭,环顾林菱的家。
一看就是没待够、不想走。林菱刚说留她喝杯茶,秦沐就爽快地笑应下。
林菱那时候不知道秦沐有严重的过敏症,自然也没留意过秦沐细微的异样。手腕翻转之际,经过温杯醒茶冲泡,茉莉香片焕发清香。秦沐隔着茶香袅袅,眺望淡雅从容的女孩,不禁痴迷。
暗香浮动的茶递到秦沐,她挠挠脸颊,二话不说先尝了口,没表现丝毫异样,反而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眼里澄亮,放下茶杯一如既往地回林菱以笑,&ldo;真香,我还没喝过花茶。&rdo;低头仔细瞧瞧液面上漂浮的茉莉骨朵,只觉新奇,抬头,摸着鼻尖,小心问了句,&ldo;这是什么花?&rdo;
&ldo;茉莉。&rdo;林菱举起茶杯啜饮一口,放回茶碟,细眉拢起,隐约觉得诧异,&ldo;你不喜欢喝茶吧?&rdo;
瞧着林菱另取了小瓷杯,举起暖水壶倾注满杯递过来,秦沐生怕她将花茶取走,抢先捧起茶杯护到身前,连连摇头,&ldo;没没没,喜欢喜欢,就是没喝过花茶,毛尖铁观音竹叶青什么的还知道点儿。&rdo;
林菱将水递给她,&ldo;不习惯的话就喝水吧。我爷爷偏爱古典的行为与事物,我们家人向来喝茶,习惯了。&rdo;
古典的?秦沐默默记下,小心地避开她细指接过瓷杯,道过谢抿了口,抬眼正对电视柜上唯一摆放的物件,是容纳一束白色小朵干花的青花瓷瓶。秦沐无所畏惧地动动鼻子嗅上几口,第一瞬想到的不是突发过敏怎么办,反而感叹起身边女孩的好,清丽淡雅,高洁如花又柔韧似水,为人处事与她那一手秀气小楷一样端正整洁……秦沐端起瓷杯凑到嘴边,掩饰嘴角流露的那难以名状的自豪与窃喜。
林菱又饮一口茶,抬头,见那人注视着自己,前一刻在笑,手猛然转到背后,表情古怪。
&ldo;怎么了?&rdo;医生的敏感性教她第一眼发现了不妥,林菱从单个沙发挪到秦沐身边坐下,看清她左手在背后抓挠的动作。
&ldo;没、&rdo;秦沐躲开伸来的手,弹簧般站起,往旁边退了几步,偏头对着她大咧咧地笑,&ldo;不早啦你休息吧,我先走啦。&rdo;
她的背影转眼消失在门厅,林菱不明所以地愣了愣,垂头,瞥见被秦沐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保温桶,提起追出去,&ldo;你等等。&rdo;
秦沐以最快的速度换鞋落跑。林菱延后近十秒冲出门,做好了直奔楼下的准备,刚按下门把手推门而出,头脑发空怔忪当场。
&ldo;秦沐!&rdo;
急咳戛然而止,秦沐歪靠在向下三阶的楼梯扶手上,涨红脖子抿紧唇,不忘竖起耳朵听那道好听的呼唤。在林菱撞进她眼底时,赤红的眼里还荡出柔波。
我、没、事,秦沐松开扣住扶手的手,搭住林菱的臂,无声地变换口型,做完这些,气管涌出的咳嗽决堤而出。
&ldo;跟我回去!&rdo;不容置疑,林菱搀起她转身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