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是创造了系统的人类,又如何区别他们的现实不是所谓的虚拟?”
“现实与虚拟,并无分别?”叶柳园重复了一遍,失神了良久,然后忽然笑了出来,“系统先生,您真的是系统吗?我觉得你和人并无两样。”
“叶先生,我和你其实在本质上来讲确实是相同的,换句话来讲,我们都是具有深度学习成长能力与自我意识的独立智能。”
确实,如果这一切都是个庞大的虚拟世界的话,叶柳园本身也是由数据堆砌而成的,他和系统在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所以系统相当于虚拟世界中的管理员,怪不得他可以切入各种时间线进入选择。
在虚拟世界中,系统和将虚拟当做现实的叶柳园来讲并不是同一维度的生物。如果放在现实中来比喻,大概叶柳园只是凡人,而系统是神使,创造整个世界的“真正现实”的人类才是创世神。
叶柳园原以为自己对于这种解释并不能接受,但回想他走过的七个世界,又觉得隐隐有些释然。
如果他的世界才是现实,那其他七个世界又算什么呢?他爱过的那个人又是什么呢?
而系统告诉他,他的世界与其他七个世界同样都是虚拟世界中的一部分,是同等样的存在。对他们这种在命运下生活的普通人来说,相当于平行时空。
人是记忆组成生物,从情感上来讲他就不愿意将自己生活过的七个世界否定。
这样,也很好。
“所以我的那两种选择,一、回归我的世界,等于我重新变成普通人,在我的世界生老病死。二、成为体系中的工作人员,等于成为和系统一样的存在是吗?”
“是的,叶先生,系统和您一直是平等的存在,除了最初,一直没有强迫或命令过您。我只是您触摸管理层的媒介,也是您的协助者。”
“左成双也是工作人员吗?”叶柳园搞清楚了那两个选择的区别,却仍旧没有轻易做下选择,而是问道,“他如果也是工作人员,为什么每个世界都没有记忆?如果我成为工作人员,也会像他一样吗?”
“视情况而定。”系统回答道,“左成双先生接受的任务对封锁原本记忆有要求,成为工作人员后可以选择自己想要接受的任务,具体要看任务的要求。”
“那如果我选择成为工作人员,还可以回我的世界吗?”叶柳园问道。
“工作人员无故不允许进入子世界,如果您的世界产生了任务,您可以通过接受任务的方式回归。”
“那如果我想与左成双先生见面,请问可以吗?”
“工作人员生活在存储站中,双方同时达成合作意愿可以接受双人任务。”
“好。”问完了所有他想问的,叶柳园才做下了决定,道,“我选择第二种,成为工作人员。”
这时才能体现出他那个奖励兑换的价值,如果糊里糊涂做出选择,那就错过了知道全盘真相的机会。
更何况人的记忆做不了假,叶柳园走过七个世界,相当于活了几百年了,让他重回自己的世界像个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在短短不到百年内死去,那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如果他没有走过七个世界的经历,他本可以忍受困在一个世界中生老病死的人生,只凭依着他充满幻想的灵魂遨游在不同的作品中,通过自己的双手去组建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幻想世界。
但如今已经有机会跳脱束缚,他如何能拒绝呢?
更何况,就是为了左成双,他也想要成为工作人员。
如果他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和左成双顶多再相守一世,他们已经走过了七个世界,如果只剩下一个世界未免让人难以忍受。
叶柳园觉得自己好贪心,他以前见过他父母对爱情和亲情的态度,因此一直不相信爱。他觉得所有的爱都会像他父母那样,被各式各样的理由所磨灭。
哪怕曾经如红宝石般璀璨珍贵,哪怕曾经如火一般炽热燃烧,终归会被琢磨成不堪的样子,让人远远抛弃在脑后,耻于谈起。
他就像一朵生了病的玫瑰,再也不相信爱。
可七个世界了,走过七个世界,哪怕左成双每个世界没有记忆,哪怕他每次身份样貌都不同,他们仍旧会相爱。漫长的岁月、不同的经历与记忆、身份差别与容貌关系,都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他真的,想要相信一回了。
为了左成双,走出内心的藩篱,去见他,与爱他,与他再走过不同的世界、过不一样的人生、谈不一样的情、说不一样的爱。
他的世界说真的也没什么让他能再留恋的,唯一爱他的他也爱的两位老人已经离去,他和自己的父母基本老死不相往来。
那他就想奔赴向现在唯一那个,他爱也爱他的人了。
——
路过一颗颗垂杨柳,嫩绿柔软的柳枝拂过我的胸膛。
我要穿林打叶、向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世界说真的也没什么让他能再留恋的”,柳园自己这么想着。
但现实中掉入他开了坑的读者们:“???太太,你不爱我们了吗?你的坑不值得你留恋吗?太太你填了坑再去谈恋爱啊啊啊!”
文中关于父母的爱的观点来自于高二语文课文《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爱》,化用那个观点仅仅是作者对这篇课文印象深刻,并不代表作者赞同这个观点。此句话也仅仅与此篇课文有关联,不能割裂独立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