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寒冬的冷气散了些许,春气蠢蠢欲动,孤零零的树枝开了几只花,在一片雪中,分外惹眼。
永安城皇宫里的梅花多,但女帝不喜欢花,原来的梅花树被栽出去了好多,后花园里,能看的花朵数量并不多。
暴雪停了,只剩下白色的寂静,那天女帝去外面转了一圈后,又过了五日。
早朝很快就结束了,各部门都在喊穷,去年的亏空有些大,今年的几个二品大员在一起商量,重点就是补亏空的事,至于旱灾,则被压下不提。
女帝摆烂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还未下朝,她便先行一个人离去。近侍跟着她,一直走过长廊,只听后面官员的声音叽叽喳喳不停,不是推卸责任,就是委屈叫冤。
走廊一直通到另一个大殿,朱红色的柱子,两边有树枝和花朵伸进,雪水滴在走廊的过道上,有些湿滑。
徐安露走到这里,停下,转身看向旁边的景色,那里偶有几只鸟飞过,留下鸣叫。
近侍跟在旁边,低声问:“陛下?”
“没什么,想点事。”
一棵高大的树立在墙角,霜雪落在它身上,没有让它弯腰。
徐安露愣愣的看着,越过栏杆,跨步走过去。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做梦。
梦里,回到了那个小院,小耳朵和小揪都在,她快活的在院子里玩耍,太傅坐在摇椅上看她。
时间并没有洗刷掉思念,相反,让她的思念愈发沉重。
现在的她,早已沉沦其中,看到什么都能想到太傅。
摸着眼前高大的树,她就能想到那个时候,太傅第一次答应给自己上课的场景。
她从树上摔下,跌坐在地上,太傅抱着竹简回来,过来问自己。
“怎么了?”
那时的温柔,已经成了泡影。
梦里,她还梦了许多许多,十年的时间,她根本就没有长大。
舍不得,忘不掉。
无法割舍。
失去了志向,迷失了方向,夜晚降临,只能一个人无助的躺着,任由孤独凌迟自己。
走啊走,最后醒来,看着镜子里满脸泪水的自己。
何其可悲。
她已经长大了,她应该长大了。
她坐在万人之上的高位上,身边是权谋和算计,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她学会收敛了自己,隐藏锋芒,笑脸迎人,她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玩耍,天真活泼的徐安露了。
可是……
可是!
唯有太傅,只有这两个字,她依旧不能忘怀。
每日每夜。
身躯被烈焰灼烧,心脏百孔千疮,五脏六腑都爬满了蚂蚁,被名为杨平生的诱惑吸引,疯狂的啃噬她的内心。
名为【爱】的幻境布好了陷阱,让她无法逃脱。
太傅的面容,话语,会在午夜梦境中出现,给她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