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雨势越来越疯狂,河水随之暴涨,从高处哗啦哗啦往下流,急切的溅起一层水雾,模模糊糊间风绞着雨,雨缠着风,像无数条鞭子狠狠的抽在河岸上,把大地打的千疮百孔。
田间的小路已经积满了深浅不一的浑浊黄水,王伟涛带着右路纵队缓慢地在其中行进,这时先行侦查的士兵策马跑到王伟涛身边,小声告知前方有一小伙儿土匪,只有十来个人拖着三个人质。
王伟涛立刻来了兴趣,嘿嘿,送上门的大田鼠,不打白不打。
要是把这三个人质解救出来,大哥一定会好好夸奖自己,想到能获得高峻霄的夸奖,王伟涛顿时充满了干劲,为了不影响包围进度,他让副队长带大部队先赶去包围圈,自己领着小分队绕到树林里。
透过大树的间隙,他看到一群人蹲坐在简陋的草棚子下躲雨。
这草棚子原是农民们晚间看田守夜之用,不过是几根树枝搭个简框再撑块破席子,那蒲草席子不知道放多久了,到处漏雨不说,被风一吹就跑,还得找两个人一人一边的压住。
有个别着匣子炮的青年像是他们的领队,那人穿着短打罩衫,腰间系着根黄腰带,一头及肩的长发滴滴答答趟着水,别人都管他叫小猫哥。而三个人质头上罩着黑布,手上绑着粗麻神哆哆嗦嗦的不敢发声。
切,就几个鼠辈还敢称自己是猫,让你们瞧瞧你们涛爷爷的厉害,王伟涛做了个绕后的动作,指挥队伍悄悄接近他们。雨声很好的掩盖了一切杂音,一个蹲在外围的土匪猛地被人捂住嘴,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扭断了脖子。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土匪被扭断了脖子,前排的几个人还巴巴的看着雨,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身后已经发生了巨变。小猫看着外面的暴雨向身前的黄水里啐了口痰,一巴掌呼到手下的后脑勺骂道:“就你特么有本事,肉票给老子看好了。”
又一阵大风吹过,破席子被风吹的卷起,雨淅沥沥的全淋在身上,土匪小猫刚想骂人,一转头冰冷的枪管抵上他的脑袋,而他的手下全被干掉了,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他惊讶之余怔怔的举起手来,一脸懵逼。
王伟涛走上前,一把抽掉了小猫的武装仔细看了看,这把盒子炮有个八成新,土匪的等级很森严,能拿到新盒子炮的土匪至少也是个小头目,没想到这田鼠还挺肥,肯定知道粮仓在哪。
“好好问问这小子其他人质在哪里,带走。”王伟涛给小猫罩上肉票同款的黑色头套送给士兵押走。
夜幕下,河岸两边静悄悄的,无数的牛毛细雨洒落在各个角落里,远方白家村枪声大作,杀声四起,若干土匪经过奋战突围而出,许是见那尚书湾不过五六尺宽,跨个腿的事,都急不可耐的冲向河滩。
有个骑马的土匪狂笑着和身后的土匪们喊道:“哈哈哈哈,兄弟们,过了河咱们又是一条好汉。”
突然马匹失控,将那人狠狠的撂在泥地上,后方的土匪还以为是下雨马蹄打滑,赶紧跑上前去想拉起他,结果没走几步也被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忽然有人大喊:“地上有绊子。”
没等他们爬起来,山坡树林间瞬间亮起无数光源,照亮了整片河滩,白茫茫的光源晃的土匪们都睁不开眼,他们看不得到的是对岸隐藏在绿荫之后的士兵人手一个军用手电筒,而指挥的高峻霄正拿着望远镜观察对岸的战况。
"打!都给我往死里打。”高峻霄不给土匪反应的时间立刻下达了射击命令。
土匪还没来得及骂娘,来自三面的机枪一起响起来,密集的子弹带着气浪冲过河面,只打的草飞泥溅,震耳欲聋的“哒哒哒”声轻易盖过了匪徒们的惊呼叫骂声和血肉破裂声。
后方土匪们终于发现自己中计了,措手不及的拉起前人的尸体做护盾,举枪与官兵对抗,可惜他们的匣子炮哪能和正规军相比,在重武器的压制打击下,残余的数十匪徒只能选择回撤,手脚并用试图爬上一个土坡。
然而土匪们刚爬上土坡,一队手持冲锋枪的官兵便将他们团团围住,听到“缴枪不杀”匪徒们纷纷扔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高峻霄眯着眼睛观看战果,他早就料到土匪会抢制高点,下达射击命令的时候同时派了一支小分队去东面守株待兔。
“报告,西南方向的土匪已经将左路分队包围,徐队长请求支援。”传令兵传来白家村最新战果。
“对方多少人?什么装备?”高峻霄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带来的人本就少,又拆成三队,现在被人包了汤圆,只能穿插回防了。
“八十余人,就匣子炮和步枪,但他们枪法极准,像是惯匪。”传令兵如实汇报。
高峻霄当即交代传令兵去找右路支队的王队长穿插到土匪中间,帮助徐队长突围,又补充道:“在后面对他们喊话缴枪不杀,找机会疏散村民,给我拖住了,等大部队支援。”
战况瞬息万变,高峻霄立刻调整战略,下令缩短阵线,集中兵力向白家村收拢,同时让通讯兵联系营地找陈鹞支援。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渐渐的弱下来,傍晚的凉风带这着潮湿的青草味,令人头脑瞬间清醒,在白家村西南面,土匪们将左路支队包成了铁桶。
他们枪法极好几乎枪枪致命,左路支队的官兵似乎也不想和他们硬刚,只是躲在在掩体后向冲锋的土匪射击。王伟涛带着右路支队穿插的时候发现东北面的包围最薄弱。
他急忙拉紧缰绳调转马头闯入东北面,一骑当先冲在最前面,边射击边向着抱头鼠窜的土匪吼道:“缴枪不杀,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东北面的土匪斗志明显不如其他人,他们见势不妙马上做鸟兽散,落单的悉数被击毙。这么一来东北面当场被撕出一个口子来。
一时左路支队的官兵们把火力全压在东北面,小口子变成了大口子,队长徐东升率先突围一个滑铲躲到掩体后,对于姗姗来迟的王伟涛,徐东升忍不住抱怨:“小呆b,屙屎掉田里去了,怎么这么慢?”
“屙个屁屎,老子的屎尿留着招呼土匪呢,不冲的他娘都不认识,你个小吊还困在粪坑里游泳呢。”王伟涛躲在掩体后朝他狡黠一笑,脸上是满满的自豪。
“嘿嘿,给你一个表扬,刚才猛的一雅匹。”徐东升听完高兴的干掉了对面的一个土匪,认真的说道,“看到那个穿西装的人吗,就是他利用几个村妇做诱饵,然后指挥土匪包围我们,弄死他就意味着扎瞎了土匪的眼睛。”
“我勒个亲娘嘞,土匪都穿西装了,挺会玩的呀。”王伟涛飞快瞄了眼那人又马上缩回脑袋,“行,我绕到后面去捅他们腚眼儿,然后我们在村中心那个大草垛子集合。”
两人当场交换了作战意见,决定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异口同声的说道:“干他。”
等高峻霄带着中路大队杀到,远远的就看到那仿佛要将人撕碎的绞肉场景,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土匪不是无脑冲锋,而是有组织的分批进攻,他们也有人在指挥战斗。
此时军匪两边已经混战在一起,土匪似乎被激怒了,子弹打光了便抽出匕首进行白刃战,倒处是疯狂的咆哮声和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语,他们纠缠着只想掐死对方,蒙死对方,让对方的嘴脸在自己拳下变形,感受飞溅鲜血的温热。
在陈鹞赶来支援前,势必是一场恶战,高峻霄立刻调度了几个射击好手,占领了村外高地,有挟持人质的直接击毙。土匪已经仗着人多和无耻的手段士气大增,一路高歌猛进大有反压之势。
高峻霄眉头紧蹙,他胸口犹如被千斤重石所压透不过气来,湿透的衬衫粘在身上又冷又痒,索性扯开两颗衣扣,自己端着步枪领队冲锋。
枪弹呼啸着到处乱飞,砰砰——每一次的爆炸都会带出一大片残缺的尸体,泥土翻飞间,高峻霄沉着地带着中路大队用重火力把土匪再次压回包围圈,并从外围一点点缩小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