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能先把手里的韭菜割了,高峻霄拍板先去审小猫,他要知道主犯雷豁子和小兔崽子的情况。
审讯室内,土匪小猫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黄色腰带,偶尔拿余光偷瞄高峻霄他们。突然高峻霄一把把台灯转向小猫,刺眼的亮光让小猫条件反射的举起手遮挡光源。
没等高峻霄他俩问话,小猫带着哭腔说道:“官爷,我,我刚上山三个月,知道的都说了。”
陈鹞冷脸说道:“让你说话才能说,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懂?”
“懂懂懂。”小猫略带稚气的脸上不住的点着头。
“你大名叫什么?”高峻霄略带严厉的口吻问道。
“苟毛,毛。”小猫有些不情愿的爆出自己的大名,他一说完陈鹞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底是狗还是猫?”高峻霄一拍桌子把小猫吓的瑟瑟发抖。
“姓苟,名毛毛,老话说取个贱名好养活,我爹又觉得狗毛结实。但我喜欢小猫咪,所以改名叫小猫了。”小猫一鼓作气的说完。
“今年多大了?”陈鹞紧跟着问道。
“十七……还有两月就十八了。”小猫在陈鹞的威压下老实说道。
“我们今天不谈你的问题,你聊聊那雷豁子和雷山海两人,比如他们上山前干什么的,上山多久了,和谁有仇?”高峻霄继续发问,他可能是撬开那两人嘴的钥匙。
在高峻霄的注视下,小猫不太自信的开始讲述,他与雷山海都是徐州老乡,雷山海大他一岁多点,所以雷山海在山寨特别照顾他,其实雷山海也只比他早上山半年。
而雷当家严格说起来也没上山多久,老头之前是个跑江湖卖艺的花把式,雷山海是雷当家收养的孤儿,他的花把式净得雷当家的真传,什么易容、变戏法、缩骨功都练的都青出于蓝。
原来雷山海不是会妖法,而是会戏法。
“既然是个跑江湖的卖艺人,也算凭本事吃饭,那雷豁子已经年过半百,又怎么会突然放弃良民的身份,跑上山当匪。”陈鹞疑惑的问道。
这就不得不提到雷豁子的独生女儿,雷当家那张脸大家也看到了怪吓人的,人也穷,四十好几才讨了个眼睛有残疾的老寡妇,年过半百了膝下就一个闺女,他闺女模样长得还不错已经许了人家,可惜命苦,上山打柴的时候被刘胜七抢上山糟蹋了。
雷当家那时易容混进山寨,想去救自己的闺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他闺女就变刘胜七的大夫人了,小猫猜测大概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原来定亲的那家肯定不要他闺女了呀,雷当家干脆就把女儿许给刘胜七。
两人谈好了条件,雷当家的女儿当刘胜七的大夫人,而雷当家的就留在寨子里为七爷办事,没多久老头把自己大徒弟也就是山海一起招山上来了。
高峻霄没料到刘胜七同这两人还有这层渊源,明明是仇人,却得为仇人办事,这老雷头心得有多大啊!而且他有什么资格同刘胜七谈条件啊,真是奇怪。
“官爷,我第一次干这买卖,连杀人都不会呢。”小猫说完羞愧的低下了头,“山海哥也不让咱们那队人碰平民,肉票拿钱后就放回去了,可他自己从不拿大头都分给兄弟们了。这个我拿我的性命担保。不过别人干的脏事我们就管不了。”
直到两人走出审讯室,高峻霄还在沉思小猫的讲述和他们的情报不符啊,刘胜七可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活神仙,是真正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败类。
刘胜七手下还能有这种人?不为钱财,也不是喜欢杀人作恶的那种变态,嚯嚯,那小兔崽子他留在山上的目的就很值得探究了。
不过高峻霄不着急会见,先熬一熬那小子,让他吃点苦头,以后才能乖。
监舍的铁门被拉开,监狱里的犯人见到人是一如既往的开始喧哗与吼叫,雷山海被套上黑色头套,由狱警粗暴的拖进一间审讯室才被脱掉头罩,屋里只有高峻霄一个审讯官。
其实这间不算是真正的审讯室,这里没有烙铁,没有老虎凳,没有鞭子的抽打声,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办公室,有着通透明亮的窗户。
正好能看见外面郁郁葱葱的植被,雷山海对着窗户的方向猛吸一口空气,眼中是对生的渴望,要不是狱警押着他,他估计就要推开窗户感受户外的微风。
“想开窗吗?”高峻霄手吊着已经换上干净笔挺的黄绿呢军服,微笑着建议山海,自己也坐到他对面打开审讯本。
雷山海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扑到桌子上冲着高峻霄吼道:“你是那个副官,不,你是真的高督办。”
他竟然没认出自己,大概是两人对战时脸都被熏黑了,高峻霄看着情绪激动地雷山海被狱警按回了座位,决定给点提示:“呦,还不算太蠢,能想明白就好,小兔崽子,腿还疼吗?”
“原来你是那个屁话很多的老混蛋。”山海手脚上的锁链被他晃的叮当作响,“哈哈哈,你不也中枪了,拽个屁啊。”
高峻霄对他的嘲讽不予回应:“我姓高,要不……你先试着自我介绍一下,让我们互相了解了解。”
“老混蛋阎王爷问你的时候要记得,小爷我叫雷山海。”雷山海突然从手铐中脱出手来,狱警的配枪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他手中。
“客哒”,预想的枪声没有出现,雷山海又不死心的狂按扳机,而对面的高峻霄面不改色的叫好,大声称赞雷山海脱身戏法变的好,要是有面铜锣,他就丢赏钱上去了。
这话让山海垮着脸,眼中满是怒火和不甘,他估计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栽在这种狗官手上。他闹完又被狱警铐起来,绑上了大拇指,锁上加锁。
“我先给你报个丧,后天午时你就要被斩首示众了,嗯,不对是枪决。”高峻霄收敛起笑容郑重的说道,“本来黄泉路上你还能和雷豁子结个伴儿,可惜啊,老头年纪大了挨不住刑,哎!先走一步。尸首按例丢乱葬岗了。”
听闻雷豁子的死讯,山海的情绪比他想象的更低落,两道清泪从脸颊划过,哽咽着硬生生忍住了后续的眼泪,看来他的弱点已经显现出来了。
“怎么还哭鼻子了呀,年轻人得敢做敢当,你既然选择了当土匪,有这种曝尸荒野的结局是早晚的事。”高峻霄淡定的说道。
“那你特么还有什么好问的?”山海瞪着发红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照例问一下而已,你这还有什么遗言,或者什么没了的心事。我做主给你办了,让你能走的安心。”高峻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