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金星前几日与我说起此事,我也不会想到重新追究起陈年往事,”他敛了敛眸,“还能至少不必闹得这般难堪。”
“照三太子的意思,”太白金星和和气气地玩笑道,“岂不是我多嘴多舌了?”
“那怎么会,我感激金星都还来不及。”
他立刻如此反驳道,接着又说:“不过,那日一时走的太过着急,倒是忘记问了,金星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嗯……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太白金星慢悠悠地卖了个关子。
“也算得上凑巧吧,前不久遇上了个许久不见的老相识,碰巧从他口中听了点起因经过,而后遇见三太子,想着三太子也不至于是无情无义之人,便干脆说与你听了。”
“那么,”他又看向哪吒,“三太子此番前去收获如何?”
与方才面对李靖时不同,此时突兀被太白金星这么问了起来,最先出现在哪吒脑海里的竟然是那个虚虚实实得近乎难辨真假的梦。那梦带来的印象在离开无底洞后也不时困扰着他,药效早已过去许久,这股微弱却断断续续的无名火却平添了几分烦恼。
哪吒自觉耳根有些发热,确定太白金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后才松了口气。
“是个与我想象中不同的人,”他这么回答道,“我在凡界也多少听过些传闻,不过真见到面时倒让我有些惊讶,行为方式与处事的态度和她传闻中给人的感觉不太相同。”
“……是吗。”
太白金星闻言顿了顿,而后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倒觉得,李天王不认这个义女也不是什么坏事。”
“……?”哪吒一愣,“金星这是什么意思?”
“三太子权当我这个老人在胡言乱语就好,不必放在心上,”他又是一笑,“我看三太子的意思,是还要去接着找了?”
“那是当然。”
“那样的话,三太子便尽管去吧,我来劝说天王也并无不可。”太白金星道,“这事是你们家事,不过由我来说道说道,天王也会顾及一下颜面,话虽如此,就算我不这么做,想必天王也是拦不住你的吧。”
他听见这话也笑了笑:“金星见笑了。”
他上次走的时候,要将这个义妹寻回的想法还是可有可无的,但这次可就不同了,经过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又和父王这一番争吵,他还非要把人带回来不可了。
话说回来,现在看来,如果父王不点头,就算是他把人带回来,“白榆”——如果她现在是叫这个名字的话——也很难踏进李家的家门,既然如此,那不如……
哪吒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
白榆把身上的毯子又裹了裹,坐在不远处的束哲看见她这动作就又是一挑眉毛。
“你说这天气又不冷,你裹这么厚不嫌热啊?”
“你当我想这么干?”说话的时候,白榆又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没好气地说道,“你肯定没体会过这种身上莫名其妙就发冷的感觉,我觉得……”
她顿了顿。
“我觉得我被人盯上了。”
这话说出来白榆就想抽自己一下,废话,她可不是被人盯上了?就算盯上她的人现在回了天界,那也还是盯上了啊,不过,看哪吒的意思也是李靖叫他回去,而考虑到李靖对老鼠精的态度……事情肯定不会有多顺利,没准哪吒在李靖干涉下就打消了这念头呢对不对!
“算了不说这个了,”她依然没有要把那厚厚羊毛毯取下来的意思,只是挥了挥手,“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我这一门规矩不多,”束哲又补充了一句,“顺便一提,还都是我刚刚才一拍脑门想出来的,不过我觉得呢,都各有各的道理,要我收你为徒,你可得一一遵守。”
……这人怎么就能那么不靠谱呢?
“首先呢,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在我这里是压根没有践行必要的,”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榆又坐得离他更远了一些,“你干什么?”
“这个问题不应该我问吗?”白榆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在身为现代人的白榆来看当然是无稽之谈,但这话要是个古代人——古代的神仙也同理——说出来就不一样了,难免让人多想。
束哲闻言沉默了片刻。
“哎呀,”接着,他就揉着自己肩膀说道,“我这肩膀有点酸。”
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