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地,用亲吻安慰对方。
裴琰靠着墙,把庄啸的头揽在自己怀中。
&ldo;对不起啊。&rdo;他说,&ldo;跟你道歉,都是因为我的缘故。&rdo;
&ldo;你又来了,道什么歉?&rdo;庄啸脸埋在他颈窝里,咬他肩膀。把湿唧唧的身体揉到他身上,揉到沾了鞋底脚印的这套衣服上。
&ldo;你把前二十年欠别人的道歉,全都攒着跟我说了吧?&rdo;庄啸又说了他一句。
庄啸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肩上,用脸蹭他脖子。抚摸对方身体,手指像要cha进皮肤里。
从未有过的示弱的姿势。
这种示弱,也只有私底下两人之间,才会表现出来。
也不能说他后悔把庄啸诓回来,但裴琰心里有数,他假若不那样千方百计勾搭对方回国,庄啸原本不需要重温这么一部《紫血》。
南加州地平线上染着一层薄雾,那幽静的山谷,丰收的葡萄园,散发醇厚的马粪味道的腐殖土……在乡间公路上兜风,看夕阳西下,自由自在地在天地间行走。
有人可能注定亲缘淡泊,一生流làng在外。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原本挺好的。
不好的是你硬要拖着对方,qiáng迫对方回来过你想要的这种生活。
这就是两个世界。不同世界的时光突然再次jiāo错,揭开陈迹,地上遍布带有撕裂伤痕的凌乱不堪的影子,对当事人相当残酷,让他这个旁观者都不忍心。
&ldo;想来么?让你舒服一点儿?……&rdo;他用力抚摸庄啸,把皮肤搓出红色。
裴琰解开庄啸的衣领,再慢慢往下剥那件衬衫,露出肩膀、后背,寻找那上面一块一块颜色已淡漠的疤痕。
他指着一个一个、零零碎碎的浅白色疤痕,问:&ldo;这都什么时候弄的?&rdo;
庄啸说:&ldo;旧伤,早就不记得。&rdo;
他问:&ldo;看起来很旧了,十年前弄的?&rdo;
庄啸说:&ldo;可能吧,我真不记得。&rdo;
他又问:&ldo;还是二十年前弄上的?&rdo;
庄啸不说话,以沉默回应。
这招属于以毒攻毒,bi对方揭开伤疤说实话。
十年前伤的,就是片场拍打戏受的破皮外伤,武行演员的家常便饭;二十年前伤的,那就完全是另一码事。
庄啸笑出声来,吻他一下:&ldo;这都不是事儿,你就甭担心了!
&ldo;我爸跟我动手,我们俩都太熟了,就老家伙来来回回那几个烂招,一出手我就知道他要gān吗!多少掌我都能接回去,他现在还能打得过我?
&ldo;他其实早就打不过我了,十年前就打不过我,喝酒都喝糟了、骨头苏了,我懒得跟他较真儿。你还担心什么,担心我什么啊?&rdo;
庄啸笑得很俊,捏捏裴琰的脸,再扯一扯,真不习惯裴先生一脸多愁善感的忧郁。
不幸福的感觉难道会传染么?
酒瓶子&ldo;叮叮咣咣&rdo;滚下台阶,争吵与嘈杂仿佛还回dàng耳边。
坐在昏暗楼道里那个脾气bào躁的男人,早都已经不是对手。
……
俩人滚到chuáng上仍然是湿漉漉的,眉眼间有一层水汽,chuáng单和chuáng垫都湿了。裴琰就摁着庄啸,把这人所有他能找到的疤,一个一个亲掉。
好像经由他亲过一遍,皮带抽出来的条痕,或者烟头烧出的戒点香疤,就都消失掉了,在记忆中就不存在了。
&ldo;离了婚,脚又瘸了,难免就自bào自弃,看谁都不顺眼找茬呗。&rdo;庄啸躺在chuáng上,解释,&ldo;他就是脑子喝坏了喝傻了,早些年就有轻微老年痴呆症状,岁数大了现在更严重,敏感,猜忌,多疑,就容易脾气bào躁六亲不认。其实对我没那么大恶意,我们俩没有仇恨,毕竟亲生的,不会真的想要砍我……我有时也可怜他,你就别当真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