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带上肉罐头去讨好它,只为了能和它交个朋友。可它虽然吃了我的罐头,却并不买我的账。到最后,我们还是咬了一架。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夹着尾巴跑的家伙,一个咬得我几乎要夹着尾巴跑的家伙。再后来,我们终于成了朋友,不,是兄弟。
正当我和黑豹成为好兄弟的时候,也到了虞团开赴缅甸前线的时候。
(二)
我们随着虞啸卿团长、祁团副一起来到缅甸,驻守在英国人的机场。部队才刚刚领完军装、武器、装备,还没有休整几天,虞团就接到了命令,被要求撤回国内。虞团长带着部队先走,让祁团副和我还有少量中国兵留在机场,因为还有最后一批兵源未到。我们必须等待那批兵源到达后,给他们配齐装备,等候命令。
虞团撤后没过几天,日本人就已逼近了机场。日本人的炮火开始了对机场的前期轰炸。是啊,日本人始终还是那套&ldo;炮兵轰,步兵冲&rdo;的不变战术,但不幸得很,就是这不变的战术,也已让机场内有了伤亡。
当祁团副不幸被炸身亡之后,我就成了这机场内中国士兵中的最高长官了。也许,这正是我的机会来了。我一心渴望的战场,就在眼前;而那长久以来,领兵打仗的梦想,也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望着机场内外,那些散兵游勇;远处丛林中,更多的中国溃兵;望着祁团副留下的军装,我仿佛面对着,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舞台,只等着穿上戏服,粉墨登场。我不在乎演戏,只要那舞台上可以实现我的梦想。
(三)
当初,从我自称是川军团团长的那刻起,我就没有想过再回来,甚至不指望还能活着踏上怒江东岸的土地。我只想尽一己之力,在敌占区,拉起一支军队,然后和日本人打游击,攻击他们空虚的后防,拖垮他们,为总体的抗战局面争取一些转机。哪怕是拚尽全命,那也是死得其所。
但是,这临时收拢来的队伍还真是不好带啊。老兵油子们都是那么漫不经心和听天由命,我都很难在他们中间找到一个大家都信着的东西。我只能在嬉笑怒骂中穿插着中国人最传统的忠、孝、礼、义,和对死者的敬畏,一点点地拢住他们的心;并带着他们不断地打出一些小胜仗,恢复他们作为一个中国军人的自信和尊严。
当我们终于能昂首再次进入英国人的机场时,我曾以为,离我的梦想更近了。我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在英国人的物资支援下,我带着那三百多老兵能够给日本人迎头痛击。
但是我错了,英国人的傲慢和狭隘,在机场的阵地战后,让我明白过来,如果我们再打下去,那就是在白白地消耗,我们都会死在这个阵地上,而且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决定撤退,我承诺带他们回家。虽然,我心中清楚地知道,撤退就意味着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而回家,当回到那个&ldo;家&rdo;之后,我就会什么也不剩下,甚至包括我的生命。
第6章
(一)
我没有家,我没有想回的家。说是我带他们回家,其实是我跟着这些想家的兵一起回家。
当我们经历了第一次南天门之战,并死里逃生地回到禅达时,我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还好,我又看到了黑豹,我在禅达唯一的朋友和亲人。暂时抛开那丝不安,沉浸在和黑豹玩耍的喜悦中,在那一刻,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放松和快乐。
虞啸卿的出现,让我回到了必须面对的现实。作为他曾经的下属,我当然认识他,可他却未必记得我是何许人也。我一边用缴获的战利品讨好他,一边飞快地动着脑筋,考虑着未知的命运。
没有被当场毙命,而只是被收押,让我心中已有五成的把握能活下来。而一个多月等待审判的日子,更是让我有了充分的时间去揣测虞啸卿的意图。在随后而来的庭审中,当我看到了那些久别重逢的川军团的弟兄们,当我看到他们的眼神中那种信任、依赖、难过和不舍,我心中已有七分数了。我知道,他们都希望我活下来,那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要活下来。我定了定心,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虞师的审讯。
在庭审之后,虞师终于下了决心,准备冒险启用我这个妖孽,而我也得以正式成为川军团团长。
(二)
我团只有二十几个老兵,和少的可怜的一些军械、物资。补充来的几十个壮丁,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好在,虞啸卿哪怕只给我一根鸡毛,我也会充分发挥,拿来当个令箭使使。
我们还有一些经费,有了这点活钱,我就考虑着如何充分盘活我们现有的资源。作为一个前任军需官,我当然知道那些军用物资在黑市上的价格。倒买倒卖,赚取差价,对我来说,更是不在话下。可是一个团成立之后,上上下下有那么多操不完的心,我想,还是把经商牟利这档子事,交给迷龙迷老板吧。
最主要的是,他的家人不能被安置在军营里,而我要让他有条件在外面重新安一个家。
还有克虏伯,从天而降的炮兵,真是我团的宝贝。五花肉虽然贪吃贪睡,但只要一提起炮,他就两眼放光、如数家珍。一个热爱自己专业的兵,一定是个好兵,一定是个能够做好自己专业的兵。可是,我团却连一门炮都没有,这实在是,不成话。
从我答应克虏伯&ldo;一定会有的&rdo;那刻起,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为我团搞回一门战防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