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良嬷嬷一脸不解的样子,太后又道:“庄老夫人虽然没有长氏陷害庄氏的实据,但有一点她说对了,太子那晚出现在疯人院火场,单凭这一点太子与长氏都脱不了嫌疑。”
“再者,长氏真正身世一事,也应该让皇上知道了——她嫁入皇家这么多年,在太子身边这么久,娘家就在京城,竟一直瞒着。这个往大了说,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良嬷嬷反应过来,笑道:“太后英明,如此一来,长氏只怕再难翻身了!”
太后得意笑道:“但此事我只会给皇上提个醒,毕竟前两日才刚刚处置了长氏。若是此时又纠着她不放,皇上只怕会为难不愉,也会觉得哀家大题小做与长氏过不去,没得辱没了我自己的名声。而当务之急,咱们是要盯紧端王府与杨家,让书瑶安安稳稳的嫁进端王府才是正经!”
良嬷嬷涎笑道:“是嘞。这眼看端王就要大婚了,这才是顶顶紧要的。”
太后想到上次杨书瑶来宫里哭诉端王当着长歌的面训斥她的事,不由担心道:“你抽空出宫一趟,去转告书瑶一声,就说不过十日她就要嫁给端王了,这已是铁板钉钉之事,让她稍安勿躁,不要尽做些惹端王气恼的蠢事。”
良嬷嬷应下,当即出宫传话去了……
午膳时间,魏帝来到慈宁宫陪太后用膳,太后果然将庄老夫人的状纸递给了魏帝,故做气恼的笑道:“如今真是什么事都要找进宫里来——前太师庄学儒家的遗孀庄老夫人一早到哀家面前哭诉,说是她家嫡女突然在夫家失踪不见,后又说她女儿被夫家关进了疯人院,可疯人院着火后又失去了踪迹,求着哀家给她找女儿呢。诶,哀家天天呆在宫里这四方天里,上哪去替她寻女儿啊。”
魏帝本只是随意扫了眼面前的状纸,并不在意,却在听到太后提到疯人院时,眸光一沉,蓦然想到了那晚太子魏千珩为了去疯人院救火,却是走到宫门前都不肯进宫觐见的事来,心里疑云顿时,不由放下手边的茶盏,将那状纸捡起来细细翻阅起来。
越看魏帝的脸色越难看。
正如太后所料,魏帝在看到状纸上所书长歌是孟家嫡长女时,握着状纸的手不由收紧。
魏帝多疑,而多疑之人往往最恨被人骗,这也是当年魏帝执意要让魏千珩将成亲不到一日的长歌休出王府的原因。
而如今,得知长歌不但是鹞子楼的细作鹞女,更是孟家的嫡长女,魏帝的心思越发复杂起来,咬牙冷声道:“长氏瞒着身份不发,那孟清庭平时看着挺实在的一个人,没想到也帮着隐瞒女儿身份——他们孟家到底有何秘密,竟父女不相认?哪怕同在京城都不让人知道?”
太后等的就是魏帝这个反应,接口道:“庄老夫人同哀家说时,哀家简单不敢相信!这长氏身上怎么这么多的秘密?诶,太子身边日夜伴着这样一个人,实在是让哀家揪心得紧。”
魏帝何尝不是揪心——太子的枕边人是一个满身秘密的女人,不知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连她对太子是敌是友都看不明白了。
偏偏太子又将她看得那样重,为着将她贬为庶人关进私宅,已与他翻脸,若是再去逼问她身份一事,只怕太子同他的父子间的矛盾要更深了。
想到这里,魏帝再也无心吃东西,捏着状纸黑着脸回去乾清宫了……
第二日早朝,魏帝当众宣孟清庭出列,却被告知,孟清庭身子有恙,告假在家没有上朝。
魏帝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当即沉下脸来,眸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前排首位的魏千珩,可神情明显不悦,让魏千珩心里一紧。
下朝后,魏千珩让白夜去寻宫门前昨日值守的羽林卫打听,除去进宫早朝的大臣,昨日都有哪些人进宫了?
白夜领命去了,魏千珩坐在马车里等他,不一会儿白夜回来,掀开车帘道:“殿下,昨日一大早庄家老夫人进宫求见了太后,听说在慈宁宫呆了挺长时间,午膳前才离开。”
魏千珩眸光一沉,心里明镜般透亮起来。
白夜也听说了朝堂上魏帝突然宣见孟清庭的事,心里隐隐明白过来,不由对魏千珩道:“殿下,可要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还有昨日庄老夫人进宫的事告知给孟大人?”
魏千珩凉凉道:“不必了。他老奸巨滑,朝堂上的事必定会传进他的耳朵里,如此,他自然也会猜到是庄家人进宫挑起的事,也就会知道父皇突然宣见他的原因了。不过——”
说到这里,魏千珩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白夜道:“倒是可以向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庄家进宫无非是为了庄氏的事,而在进宫前,必定也去过孟府。而庄家敢进宫去见太后,必定手头是有了证据的——你去弄清楚庄家都知道了些什么?”
白夜应下,为了避嫌,他本欲晚上落夜后悄悄去孟府见孟清庭,却没想到孟清庭已主动找上门来了。
原来,孟清庭昨日被庄家人打了一顿,后背断了一根肋骨,找了大夫包扎后,今日早朝告假在家养病,正趴在床上想着庄琇莹的事头痛着不已,却突然得知了魏帝早朝上当众宣见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往下沉,瞬间明白过来所为何事了。
昨天庄老夫人离去时说过,要去告御状,当时孟清庭以为她手头没有实证,不会真的敢去御前告状,却没想到她竟真的去了,而皇上还受理了庄家的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