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宁急忙侧过身去,不受此礼。
送走了韦宁,李令仪盯着桌上已经凉透的茶盏,眼神变得越发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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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天,呵气成冰。街市之上,往来繁杂的贩夫走卒、市井小民走路无不笼着袖子,塌背缩脖子。呼吸之间,白雾缭绕。
梳洗整齐的小媳妇儿将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洗脸水泼出去,只一会儿的功夫便结了一层薄冰。
离城的马车之上,李令仪与茶茶、惠明三人每人手里举着一张胡饼,一口接着一口咬的正香。
与之相比,惠明吃相就斯文多了。车厢拐角处放着茶点,随时供人取用。
“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吃啊?顺便还能再喝一碗胡辣汤。”
李令仪含糊不清的对外面那俩马夫说。
马夫裴鸿羽撩起车帘回道:“距离渡口有六十多里呢,以车马的脚力赶到要黄昏了。万一有事耽搁,今天可能就上不了船了。”
接下来的行程要从陆路改换水路,由通济渠转山阳渎,一路抵达江南。
这一路路程不短,赈济粮又迫在眉睫,的确耽误不得。
想到此处,李令仪点点头:“那快点吧!”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李令仪手里的胡饼用尽,净了手将茶碗捧在手上取暖,时不时轻啜几口。
马车徐徐停下,裴鸿羽道:“殿下,知府衙门到了。”
茶茶和惠明看向她,暗自纳罕。闻听她要走,以布政使衙门为首的开封各级官员说要给她送行,皆被她严词拒绝了,这会儿怎么将车停到了知府衙门?
李令仪闻言撩开帘子往外看,只见衙门口的告示墙处乌泱泱的围了许多人,皆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茶茶顺着看过去,疑惑道:“怎么围了这多人,这是做什么?”
李令仪但笑不语,冲外面另一个马夫高翊道:“高大人,劳烦你去瞧一眼是不是咱要他贴的告示。”
高翊应了一声是,跳下车去直奔告示墙。
此时正在掀开帘子查看告示张贴情况的李令仪不知道,不远处一个围观的百姓恰好往她那里看。
那人盯着那俩马车疑惑对旁边人道:“看,那车上的人好像公主殿下啊!”
有人顺着视线看过,立即附和道:“好像就是殿下!”
又有人接口:“殿下这是去哪儿?”
“不会是要离开咱们开封府了吧?”
“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听说殿下要往南边去筹赈济粮去了,走肯定是要走的,只是不知是不是今日启程。”
“真的假的啊?”
“八九不离十吧!”
“不会吧?!”
“她走了卖地的事儿怎么办?我姨父可是托了我给他打探消息的!”
“你没看告示啊,上面不是说了这事儿延后处置了吗?”
前面那人“啊”了一声,道:“我不识字儿啊,刚才听那老秀才说藩台大人回了开封,听说了灾民和周家埠的事儿雷霆大怒,命知府大人罢了常知县的官,还将他收押听候处决!哪有逼民卖地的事儿?”
“那是前一张!后一张说的就是这事儿了!告示上说了,皇上派的钦差没到之前,谁都不准买卖土地!听说这是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