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看了看哭得可怜的左云裳,咬着唇角又看了一眼贵妃,开口劝道:“娘娘,”
宁韶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贵妃打断,她瞪了一眼宁韶,“本宫这不只是为自己,更是为你出气。”
宁韶让贵妃这一眼逼得后退半步,左云裳以袖掩面哭得凄凄惨惨。
太后一手扶了扶额,眉心紧皱,瞥了一眼走向左云裳的万玥,万玥迟疑的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第55章
左云裳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一眼贵妃,贵妃的秉性她也曾见识过不少次,却从没有想过她竟能胆大到这种地步。
左云裳心中暗暗钦佩,即便是她闹得最厉害,跟太子最相看两厌的时候也不不敢在人前说出这等话去咒太子死。别的不说,这话若是传进了陛下的耳朵里绝对讨不了什么好,自不必再说前朝那些一天天到处咬人的言官了。
她肩头晃了晃,看起来要被贵妃这话激得伤心得快昏过去,“贵妃此言未免太过恶毒。太子殿下与您素无仇怨,如今虽是病重,但,但未尝没有痊愈得可能。您何苦这般咒他。若是臣妾惹了您的不快,您如何惩罚臣妾便都罢了,臣妾卑贱如草,可太子殿下却是不容这般污蔑轻贱。您不管怎么说都是殿下的庶母,难道与太子殿下就没有半分亲近之情吗?”
快快快,继续骂太子,骂得更狠一点。
她挨骂都是白挨,要是骂太子那就不一样了。
今日贵妃这话传出去,别的不说,言官那里一定会把折子写得十分精彩。
宫中诸妃与侍人中又不知道该把话传成什么样了。
上一世她最是了解这些家伙的脾性,前朝的那些言官就是靠骂人拿俸禄的,本职工作就是到处挑刺,这便也罢了。
后宫女人多,不管是高位的妃嫔公主,还是下面的女官宫女太监,一个个怕是平素太闲了。整日就靠着背后说人长短过活。
从前她受不了半点委屈,更没什么耐心,动辄跟贵妃闹起来,也就是紫谭寺吃了些日子的斋饭这才稍稍能忍耐一二,按下性子来与她们周旋。
紫谭寺的确是个好地方,若有机会可以让贵妃也去吃吃斋饭就好了。
贵妃瞪了一眼止步不前的万玥,“你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宫打烂这小贱人的嘴,看看她还敢不敢这般牙尖嘴利。什么庶母,太子与本宫……”
太后一手扶在把手上撑起身子,提高声音叱责贵妃,“够了!”
她眉心紧皱,面色不虞,“哀家这启祥宫不容你这般放肆,贵妃你今日所言太过荒唐了。哀家看你真是该重新学一学规矩。一宫主位便是如此行事,六宫妃嫔岂可以你为表率。”
她本以为贵妃虽蠢,但尚且不算蠢得太无可救药。不料,这人竟比她所想的还要更蠢。
光明正大的行恶事行的人尽皆知,把野心都写在脸上,已经算不上高明。
有野心便也就罢了,最可笑的是竟半点耐心都没有。
腹中孩子都没生下来,真真切切的东西都未拿在手里,竟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在她面前抖起威风。
此时在启祥宫闹出这样一场,传进皇帝与言官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去。
想收拾一个无母族依靠,甚至没有夫君可以撑腰的太子妃,用得着这般大呼小叫大动肝火吗?
太后拧着眉心,沉声道:“储君极贵,乃真龙转世有上天护佑,定会转危为安逢凶化吉。你尚且需执礼于东宫。论礼太子妃品级高于后宫诸妃,仅次于哀家与皇后。太子妃敬慕长辈,身为贵妃你自当宽仁,不可妄为。”
贵妃面有不甘,让太后瞪了一眼,才万般不愿的闭了嘴。
左云裳心道姜还是老的辣,太后这张嘴永远都那么得体,给贵妃擦了多年的屁股这都擦出经验来了。
但她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像模像样的俯身向太后行礼,“太后娘娘疼惜臣妾,臣妾,臣妾,呜呜呜呜呜”
贵妃看着她那副样子只觉怎么看怎么欠揍,恶狠狠的刮了她一眼。
左云裳被她瞪了一眼连退了好几步,她掩面又哭了起来,做足慌张畏惧的样子,“贵妃娘娘,臣妾无意,呜呜呜,无意冒犯,求您消消气吧,饶过臣妾。”
太后只觉面上难看,她还在这里坐着,方才该说的话也提点过了。贵妃竟没有半分收敛。
总归不能让左云裳一直这般在她的启祥宫哭下去,太子妃第一次来请安就闹成了这样,不但传出去难听,实在也有损她的颜面。
她开口宽慰温声左云裳,同时也给贵妃找了个理由,“贵妃她只是看着面凶了些,实际上这孩子只是口舌不饶人,心肠最软不过。恰好她有了身子,又是第一次怀有身孕,性情难免古怪了些。今日将误会说开,太子妃你日后多多与她相处些日子便知道了。”
贵妃只觉自己脸上非要大大的写上一个冤字不可,她连这小蹄子的半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她哭成这副模样是给谁看?
她原本吹完枕边风,就等着这圣旨一下,蹲在启祥宫必定能逮到这贱人,好好的收拾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此时她还没收拾人,这人就怕的跟个耗子似的,哭成了泪人。
一如上一次,成倍的力使出去,还没打着人,那人就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开始捂着头演起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