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瘪着嘴,怏怏回到离公司不远的蜗居公寓里,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妈妈准备的长裙子。她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又看看,有些欲哭无泪:身上包满长轻纱,从头裹到脚,飘啊飘的,配上一顶雪白的帽子,她完全就是一阿拉伯嘛!
“不对,是印度小姐的身材,阿拉伯先生的帽子。”安信回头找袋子里其余的配件,只看到一个镶着水钻的包包。
恶俗!她打了个哆嗦。但一想到自己妈妈那张女王脸,她忍不住又屈服了:“真是倒霉,穿成这样去相亲,还不如穿着喜羊羊!”
效果其实马上就显露出来。安信一路上拿个小包包遮住脸,躲躲闪闪进了西顿,笔直制服的侍应生彬彬有礼弯腰:“……”
安信完全听不懂,傻了眼:“areyoujapanese?”鞠躬还礼。
侍应生直起腰,长吁一口气:“原来印度小姐懂英语。”又鞠躬用英语交谈。
安信再次回礼,腰有些疼:“我是中国人。”侍应生吃惊,弯腰赔罪:“对不起小姐,是我误会了。”
安信弯下腰,陪笑:“哥哥可以放过我吗?我拉链好像撑开了,嗳嗳嗳,别再鞠躬了。”
两人在酒店门口你来我往两三分钟,堵在门口的客人早就好奇地嗷嗷叫:“阿拉干嘛不戴头巾,要顶个帽子?”
安信咬咬牙,拉上腰侧拉链,两眼大张,双目炯炯扫视餐厅。
一位青色西服的男人坐在圆桌旁低头看杂志,整体气质很不错,不过看起来有些冷淡。安信小步上前,捏着包包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好,是阮先生吗?”
先生一点也不软,抬起的面目清俊无比,长长的眉毛一挑,眼神微异:“安信小姐?”
潜力股啊!安信偷偷打量,羞涩地点点头。刚垂下头,发现脑袋有点重,又伸手扶了扶帽子。
“你确信你是翼神国际的工程师,安信,中国人?”
安信两手扶住脑袋,重重点头。
“安小姐的异域风情,说实在话,很令人吃惊。”阮衡淡淡地说。
安信脸红地笑:“今天是意外……”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套明情况:阮衡是翼神子公司的经理,看到名单上是同门,才勉为其难来看看。他淡淡强调他是顺便,好像怕别人误会,言谈举止之中带着一股矜持清贵。安信听他谈吐,暗地磨了磨牙:好歹我安信也是人见人爱,车见车“挨”的羊宝贝,你那么委屈,难道我又是自愿来的?
“安小姐想吃什么,尽管点。”阮横微微笑着说,“有人埋单。”
安信想的却是别的事。她记得妈妈对她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看到你丢脸的吃相还能保持着礼貌,那证明他对你没感觉或是天生有教养。
想到这里,她有了提前退场的计策,尽管有些贸然。
“服务生,上意大利面!”安信招手喊了声。
服务生:“小姐,我们这里没有意大利面,不过有印度口味的通心粉,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