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也率军顺滹沱河南下,黄昏前至张庄安营过夜。
再有二十里,即为忻州界。
不看轻对手,乃是良将的品质。
杨长与金军开战以来,至今还都未尝一败,这样的人哪敢轻视?
斜也虽在人前夸口,暗地里却也谨慎行事,并不冒险赶夜路。
临时营寨刚搭好,斜也坐在中军大帐内休息,闭目养神等待开饭,怎料来了不速之客。
折可求恰巧北撤至此,温迪罕蒲里特见他只身入营,不像是已背叛金国的样子,遂将其带到中军见斜也。
“元帅,折将军求见。”
“谁?”
“折可求将军。”
“嗯?进来!”
斜也一个激灵坐起,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直到折可求被温迪罕蒲里特领入。
“元帅,末将有负厚望、丢城失地,特来请罪”
“丢城失地?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什么?”
折可求听到一脸惊愕,心说这是什么问题?连忙抱拳解释:“元帅容禀,定襄城池虽坚,末将兵力也不算少,但架不住有内应”
“打住!”斜也听到内应二字就来火,当即挥手打断并蹙眉质问:“可杨长主力都在秀容,定襄纵有内应通敌开城,折将军难道就挡不住?你的兵都是干什么吃的?”
“杨长主力在秀容?他难道又增兵了?”
折可求喃喃自语,抱拳继续为自己辩解:“末将也曾率部力战,但兵力上确实处于劣势,杨志、鲁智深都很勇猛,若不是看到大势已去,我是不会撤出定襄。”
“杨志?不是杨长?”
“对啊,若是杨长亲至,末将损兵必定更多,但杨志也是一员猛将,鲁智深就更不必说,这和尚曾倒拔垂杨柳。”
“知道了。”
斜也听到有点懵,主要是折可求的汇报,与习室所说大不一样,他需要花时间思考,随即撇开杨志、鲁智深,继续追问相关问题。
“你说自己兵力劣势,能不能告诉我多劣势?”
“对方约有一万五千众,末将的部曲仅有一万二,算上五百驻军本来能打,但要通过城池作为屏障,却没想到被内应打开城门”
“内应是吧?你能否告诉我,他姓甚名谁?”
“嗯?”折可求愣了愣,连忙苦涩着摇头回道:“内应不是单单一人,当时东西南三门俱开,末将想当都挡不住。”
“还有多人?”
斜也没想到是这般回应,遂忍着怒意扶案站了起来,对着折可求沉声质问:“定襄有这么多内应,为什么早不投敌、晚不投敌,偏偏等到折将军去了,才选择背叛我大金国,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么?”
“不是因为杨长之前没来么?”
折可求‘理所应当’给出答案,看到斜也脸色不对又急忙补充:“还可能与贺权有关,此人是几年之前,童贯擢升守忻州的将领,与城内不少将吏同期为官,他曾在定襄城下煽动,末将当时没有引起重视。”
“贺权?忻州守将?”
“元帅有所不知,当年粘罕元帅南下伐宋,贺权举忻州归顺大金,他后来随大军南征,在辽州没了消息,估计那时就投了杨长。”
“你这想法,倒很有新意。”
斜也意味深长看了折可求一眼,马上又问了一句他很关键的问题,“你在定襄损伤可大?一万二千兵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