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
“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一点都不可爱。”秦戈故作不耐烦地往事重提,“你小时候吃我巧克力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话。”
陈栖叶立马就沉默了,秦戈算是看出来了,陈栖叶这人经不得逗,是听人起哄两句都会耳朵红的性子。
秦戈放软声音,正经问:“你晕血?”
“有一点吧……”陈栖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很长一段时间,陈望的私生活混乱,不仅把男人带回家,用hiv试纸的时候也不会特意避着儿子。陈栖叶每次都能看到陈望用采血针扎破手指挤出血滴在检测区,等待二十分钟后试纸上没出现红线,在健康边缘游走的陈望脸上浮现得不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庆幸,反而是溃败和落寞。
陈栖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外向些,跟秦戈道谢。
“真谢我就快点好起来。”秦戈想到校医提到的过敏,“你昨天脖子上的红疹也是过敏反应?”
陈栖叶点点头。秦戈开始话多了,又问他是不是由飞絮灰尘引起的,陈栖叶摇头,说他什么时候过敏完全是玄学,根本算不准时间和季节。
秦戈皱眉,不能理解:“可我小时候从没听你提过这事啊。”
“我升高中后才这样,”陈栖叶无奈地笑,躺进椅背,“小时候又不需要熬夜刷题。”
两人都笑出声,都渐渐沉默。陈栖叶微仰着脑袋看天花板上的灯,输液室里安静到只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工作声,秦戈在陈栖叶的余光里侧过脸,陈栖叶也看过去,他的手背因为输液而变冷,他的心是热的。
陈栖叶先开口:“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啊。”
秦戈神经大条惯了,没听出陈栖叶语气里的忐忑和期待,揶揄道:“你吃了我这么多零食,为什么还这么瘦。”
我现在不怎么吃零食了。陈栖叶想说的是这句,脱口而出地却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陈栖叶急切又不合时宜:“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杭城?”
秦戈脸上的笑容一僵。
“……就、就正常搬家啊。”秦戈断断续续地说,“我妈潭州人,我跟着回来上学啊。”
陈栖叶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你父母都在杭城工作——”
“我爸死了。”
陈栖叶眼前闪回秦戈在那个雨天里孤独又执拗的背影,张嘴说不出话。秦戈现在提到秦思源的时候并没有悲伤,冷漠得不像在谈论自己亲生父亲,而仅仅是个陌生人。
陈栖叶意识到自己问多了,说了声抱歉,低头不好意思再跟秦戈聊。秦戈叹了口气,也挺郁闷,一声不吭想别的事。陈栖叶觉得尴尬,但药水滴得太慢,他没忍住问秦戈:“你能……帮我去教室拿几张试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