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庭川又站了好一会儿,直至一根烟燃尽,手机在裤兜里响起,他掏出,看到来电,接起:“现在那边什么进展?”
“不怎么顺利。”那头的人回答:“本来就在两家公司之间摇摆不定,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小日本的家庭观念极重,这次来大陆也是拖家带口,更别说参加应酬,跟他老婆那是形影不离。”
郁庭川说:“既然项目还没彻底定下来,说明还有回旋余地。”
对方似想起什么,又道:“藤本的妻子比他本人小17岁,今年也就二十五。”
“……”
郁庭川没接茬,只说:“如果那边一直不肯松口,你先回南城。”
电话那边的人点头应下,却不着急挂电话,聊完工作,不免说到私事上:“新闻我已经在网上看到,这次的事影响应该不小,有没有想好善后的对策?”
郁庭川却道:“先做好你自己的份内工作。”
这是不愿意多谈的意思。
对方也没勉强,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然后结束通话。
收起手机,郁庭川还站在原处,正值晌午,金色的阳光倾洒了过道一路,带着炙烤的闷热,他的视线眺望向窗外,门诊大楼跟住院部之间,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路边是排排木制长椅,炎炎夏日,不像冬日那般坐满晒太阳的病人。
手里的香烟,星火已经熄灭。
郁庭川捏着烟蒂头,在染了灰尘的窗台边写下一撇,竖勾,又是一点,然后在右半边写了个刀字。
遒劲有力的笔锋,透着男性刚硬的力道。
烟头下移,一竖刚落稳,‘田’字尚未成型,他却先缓缓把烟蒂头碾作一团。
……
“好了,半小时后来取单子。”
医生取掉宋倾城胳臂肘上方的橡皮带,拿着一试管鲜血离开窗口。
宋倾城没走远,起身到验血窗口附近的公共椅前坐等,临近中午下班,门诊大楼里已经没什么病人,她一手搭着小腹,往后靠向椅背,脸上神情很安宁,却又让人琢磨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拿出手机,想玩会儿游戏打发时间。
刚点开俄罗斯方块,手机上有电话打进来。
宋倾城看到屏幕上的手机号,没保存在通讯录里,是南城本地的,她犹豫几秒,站起来,走到角落里接起电话。
电话通了,对方沉默几秒后才开腔:“倾城,是我。”
“我知道。”听见顾衡阳温雅干净的声音,她并没有太意外,见顾衡阳再次沉默,宋倾城才解释:“你的号码没换。”
顾衡阳嗯了一声:“在大马会用那边的卡,回南城还是原来的号码。”
“好久不联系,突然找我,有事?”
半晌,顾衡阳才开口:“报纸跟网上的新闻,是真的么?”
宋倾城道:“你妹妹没告诉你?”
“……她有讲,但我想亲耳听你说。”
宋倾城没立即回答。
顾衡阳又说:“如果你有困难,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和同学一块炒股,自己挣了点小钱……”
宋倾城却打断他:“前些日子见到你妹妹,她说你已经在筹备婚礼。”
这句话,像在变相的提醒。
顾衡阳的声线更低:“倾城,我说过,我们还是朋友。”
“但朋友也分很多种,有些朋友,仅限于平时在朋友圈点个赞,我们这样的,顶多只能见面点个头,要是再多其它牵扯,烦恼也会接踵而来。”
“你是不是还怪我母亲?”顾衡阳问。
“不怪,相反的,我挺感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