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晴明,月色皎皎,整座皇宫都笼在一片清冷洁白的月色之中。
宫灯十里,灿若繁星,映着皎皎月色,衬得整座皇宫在夜间也显得如此华美瑰丽。
然而,就是在这样华美的宫殿之中,却弥漫起一阵杀意和血腥气,搅散了夜晚的宁静美好。
皇帝寝宫北面的角门处,十几道身影迅速地闪身而出,每两人抬着一人,却是动作轻巧,声响极小,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寝宫,避开皇宫内巡逻的禁卫和来回走动的内监宫女,飞快而又轻声地向着御花园而去。
不多时,他们就抬着人来到了御花园西北角一处鲜有人至的小树林中,动作整齐地将抬着的人放下,随后抽出腰侧佩剑,齐齐动手,抹了被抬着的几人的脖子。那几个被抬的人原本就昏迷着,此时被人出手杀了,也是连一声都没出就断了气。
随后,他们迅速地处理了这些尸身,将这些逆贼的尸首埋在了这一片小树林下。末了,他们飞身离去,小树林仍旧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但是空气中却多了一丝血腥气。
皇上寝殿此时杀气弥漫,刀剑声不绝于耳,期间还夹杂着声声暴喝和惨叫。但自古逆臣贼子对抗圣明君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汤副统领就率领手下一众禁卫将这些叛逆贼子尽数剿灭!
偌大的中殿,原本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满是血泊,连成了片,流成了河。尸体横陈遍地,死状可怖,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了不禁感到阵阵恶心。满地的鲜血甚至漫过了中殿,一直流到了前殿,又汇成一道道涓涓细流。流出了前殿,一直顺着殿前的汉白玉石阶流下,在明黄宫灯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恐怖骇人。
亦菱提剑立于一旁。回身见自己的皇祖母蓝汀染从容淡定地坐在围椅上,面色如常,她身侧身后立着的几名蓝衣宫女,尽管脸色微微有些惨白,但都还算镇定,至始至终不曾失控地尖叫出声。亦菱心中暗自感叹,不愧是皇祖母身侧的宫女,换做是寻常的宫女,看到这场面,就算不吓死也得吓个半疯。
亦菱看了看殿中央的情况。只见一干忠心于皇上的禁卫在汤副统领的指挥下开始清理一片狼藉的战场了。亦菱在场中扫视了一圈,发现冯太尉的侄孙冯统领也躺在血泊中,没了性命,想是方才一片混战中不慎也被杀了。
亦菱见状不禁摇头叹惋,正欲同皇兄李卓璃和皇祖母蓝汀染说话。却见一道身影闪至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亦菱定睛一看,是沈彦真,不由地道:“彦真,怎么样?没伤着吧?”
沈彦真略带责怪地道:“我又不是你,总受伤。”
亦菱一瞪眼,假意嗔怪道:“好啊。彦真,你竟敢嘲笑本殿下武艺不精!”
李卓璃走过来,也是责怪道:“皇妹,你都受伤了,还不赶快去内殿让御医瞧瞧,还在这里跟人说笑。”
虽说兄长是责怪的语气。但仍旧含着浓浓的关切和担忧,亦菱心中一暖。
一旁的蓝汀染也回身吩咐贴身宫女,“快去请御医,来给齐王殿下治伤。”
沈彦真回身抬手对蓝汀染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太皇太妃。微臣略通医术,即刻便可为齐王殿下诊治。”
蓝汀染闻言喜道:“瞧瞧哀家,老了不是?连这点都忘了,那就有劳彦真啦。”
亦菱瞟了一眼自己的皇祖母,总觉得她是故意的,哼!
说话间,众人移步至内殿西暖阁,沈彦真早已命人备好了热水,巾帕,纱布和伤药等物,亦菱坐在软榻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沈彦真在她周围忙碌。方才情急之下,亦菱顾不得太多,但是也不能让伤口的血一直流,所以顺手点了肩头和手臂上的两处穴位,暂时止住了血,因此她并没有流太多的血,伤口虽然深了些,但那匕首上并没有淬毒,所以也无大碍。饶是如此,沈彦真走过来给她清理伤口之时,还是蹙了蹙眉。
亦菱一看沈彦真露出不满的神色,怕他又出言责怪,所以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谨小慎微地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一点嚣张的行为举止惹到了这位沈大公子。亦菱心里终于有些明白,莫凉那随性风流、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儿为何会怕他的师兄了。
殊不知,亦菱和沈彦真二人的神情尽数落入了一旁太皇太妃蓝汀染的眼中,在她看来,就是这沈家大公子非常地关心自己的宝贝孙女儿,而一向眼高于顶、清高得很的宝贝孙女儿,如今在这沈家大公子面前却是一副“娇羞和顺”的小女儿样子,可见“一物降一物”之言真矣!
这边,蓝汀染看着沈彦真是越瞧越喜欢,那边,李卓璃也看着自己的皇妹亦菱和自己的臣子兼好友沈彦真,顿时觉得他们特别相配,于是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这念头让他不禁勾起了嘴角,笑意盈满了双眸。
亦菱这边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她抬眼一看,发觉皇祖母和皇兄都用一种暧昧的目光看着自己和沈彦真,心中顿时警钟长鸣!完了,完了,完了!看这样子,皇祖母和皇兄都要给她指婚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卓璃见皇妹神色大窘,遂移开了目光,屏退了左右,转而对一旁的皇祖母道:“皇祖母,方才那冯统领也不慎死于剑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