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真掀开车帘,亦菱也往车外看去,只见马车前跪着一人。
这人跪在路中央,拦住了亦菱和沈彦真的去路,周围行人见了不由地停下脚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沈彦真问道:“不知阁下拦车,所为何事?”
那人闻言仰起脸,看着马车内的沈彦真和亦菱,恳切地道:“请齐王殿下和沈公子救救我家公子。”
沈彦真闻言略一蹙眉,追问道:“你家公子是谁?他得了什么病?”
跪在地上的那人却面带犹豫,半晌不肯回答,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亦菱坐在马车内,觉得此事挺蹊跷,遂多了个心眼儿,既然你诚心诚意来找我们替你家公子瞧病,为何连报上名号也不愿?遂在车内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也不愿意去。”
沈彦真闻言却回身对亦菱道:“或许他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当众不方便开口。”
亦菱不由地轻叹一声,沈彦真医者父母心,一听有人生病了就来神儿,如今又见到此人跪在街道中央拦车,怕是早就心软了。
沈彦真对那跪在地上的人道:“阁下快快请起,既然不方便讲,那不妨到车内一叙。”
跪在地上的人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但见沈彦真面色温和、眉眼善良,遂起身进了马车。沈彦真又命车夫将马车驶入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停在路边。
沈彦真看着那人道:“阁下现在可以讲了吧?”
那人闻言,立即开口道:“不瞒齐王殿下和沈公子,我家公子自昨晚忽然病重,身痛畏寒,却又不是风寒之症,跑了好几家医馆,接连请了好几位大夫,都说不知是何病症。朔城百姓中一直有传言说沈丞相家的大公子精通医术。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神医,所以在下……”
那人说道这里,不禁顿住,沈彦真微微颔首。“所以阁下想请我去看看,可是,阁下方才为何又提到了齐王殿下?”
那人露出钦佩的神色,道:“沈公子英明,在下的确想要请沈公子帮忙,不过……”那人顿了顿,面露难色。
“这里没有别人,阁下但说无妨。”沈彦真温和地笑道。
那人瞟了一眼在一旁端坐的亦菱,又看了看沈彦真,方才小心翼翼、神色恭谦地道:“其实。在下是想请齐王殿下帮忙。”
“我?!”一直端坐在旁,未开过口的亦菱闻言不由地十分惊讶,她伸手指着自己道。
沈彦真也面带诧异地望了亦菱一眼。
亦菱不禁笑了,就她这两把刷子的水准,找她给他家公子瞧病。不怕给他家公子瞧死了?“本殿下又不懂医术,能帮上什么忙呢?”亦菱无奈地笑道。
“殿下有所不知啊,”那人道,“这几日,坊间风传神医沈公子病重,连沈公子自己都医不好,却被齐王殿下给医好了。随后宫里又传出消息,说皇上病重,不省人事,宫里的御医都不得见,也是齐王殿下进宫给医好的,因此百姓们都说齐王殿下精通医术。是医仙转世。”
如果亦菱此时在喝茶的话,那指定已经喷了这人一脸的茶水了。什么什么?医仙转世?我还菩萨心肠呢!我什么时候精通医术了?不过是歪打正着,偶然发现治好寒毒的一个办法而已,不对不对,不是治好。只不过是转移到了她的体内,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而且碰巧彦真和皇兄那几日病重,皆是因为寒毒发作,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她这个医术白痴岂不是束手无策么?这传言太可怕了,怎么传的?传着传着就把她传成神医了?
亦菱苦笑地看着沈彦真,当着沈彦真的面假装神医,这不是鲁班门前掉大斧么?
沈彦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人,问道:“阁下方才说,你家公子昨晚忽然病重,身痛畏寒,找大夫来瞧,却又不是风寒之症?”
“正是,正是!”那人连声道,“在下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然今日也不会贸然拦车。”
沈彦真同那人说话间,亦菱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来人。只见来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显然不是等闲人家的侍从,又见他虽是侍从,却又气质不俗,举止大方,又如此忠心,肯为自己的主子下跪,想必他家主子也不是一般人物。
沈彦真转过头来,轻声对亦菱道:“八成是寒毒。”
“啊?!”亦菱惊讶万分。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被人这么一拦,嘿!还就是要请她去治寒毒的,她也就只会治寒毒。
“我们去看看吧。”沈彦真对亦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