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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2页）

甄心露出一种&ldo;你这么想就对了&rdo;的神情，似乎很满意，微微带着笑意，还有男人对女人常见的那种敷衍，轻描淡写地哄：&ldo;也不是啦，你不闹脾气就好。&rdo;

他讨好地笑，去拉张准的手，是想给他戴上戒指，张准却一挥手推开他，戒指失手掉在地上，甄心赶忙去捡，一边捡，听张准说：&ldo;分手吧。&rdo;

声音很平静，静得那么真实，甄心蹲在那儿抬头看，张准的脸逆着光，只听见他语气淡淡的：&ldo;如果知道那一夜是真的……我不会爱上你。&rdo;

甄心明显在压抑怒气了：&ldo;你一直在别扭什么！&rdo;

&ldo;我觉得我可能不爱你，&rdo;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张准却冷冰冰，固执得像顽石：&ldo;这一切都是我们想象出来的泡沫，那份回不了头的爱，不过是方炽和高准感情的余波。&rdo;

甄心暗自用劲，手指被戒指坚硬的边缘硌得生疼：&ldo;那张照片算个屁！&rdo;他站起来，这回有所顾忌了，克制着声音：&ldo;没那张照片的时候，我一摸你，你浑身都苏了，我在你耳边叫你，你恨不得烧起来贴到我身……&rdo;

张准给了他一巴掌，空旷的洗手间，听得到清晰的回响，甄心愤怒地瞪着眼，他忍到极限了，没有耐性再忍：&ldo;你就是喜欢我，不比我喜欢你少，你给我记着！&rdo;

&ldo;你喜欢我？&rdo;张准小声反驳，他们就是这样，是连争吵都不敢声张的关系：&ldo;那你后来知道我当那晚是场梦，为什么不说出来！&rdo;

甄心没什么说的，他确实没说，确实隐瞒了：&ldo;好，你有理，你说的都对，&rdo;他无所谓地摇摇手：&ldo;我受够了，分手就分手！&rdo;

他转身走，同时把手狠狠一甩，戒指砸到地上&ldo;叮&rdo;地弹起来，张准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卫生间的门已经振颤着拍上。

愣愣站了一会儿，孤独感涌上来，泡沫碎了，离经叛道的热梦终于结束了，呼吸越来越急促，眼泪开始往外冒，张准慌乱地捂住脸，在原地转了几圈，趔趄着夺门而出。长长的走廊有左右两端，他盲目地奔着一端跑，跑到头是水泥楼梯，他顺着往下飞奔，甄心的名字梗在喉咙里，他不敢喊，他那么胆小那么卑微，像个迷途的奴隶。

跑到一楼，是半开放式的休息区，春风徐来，簇簇花枝冒出了新芽，正举目无依，远远的，能听见缥缈的音乐：goodbyeyalostlover，goodbyeyhopelessdrea……

是甄心的手机铃，他立刻追过去，那种狂喜简直用语言描绘不出，仿佛心脏都要崩裂开来，骨头都要统统打成碎片抛向天涯……i&rso;trygnottothkaboutyou，can&rso;tyoujtletbe？近了，更近了，分隔室内和室外的最后一个转角，他亟不可待跨过去‐‐

不是甄心。斑驳的木头长椅上，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悠闲地枕着男生的胳膊，听他分享手机里喜欢的音乐，他们一抬头看见张准，不过一个刹那，这个泪水滂沱的可怜鬼就转身逃跑了。

跑出好远，残忍的音乐声还在背后追赶：longycklessroance，ybackisturnedonyou，should&rso;veknownyou&rso;dbrgheartache，alostloversalwaysdo……

下了戏，分两组回酒店，车上秦迅儿半开玩笑随口一约，甄心竟然破天荒应承了。酒店对面那家ktv，小包，只有他们俩，紧紧挨着坐在沙发上，服务生拎来两篮子啤酒，一瓶一瓶飞快地启开，整整齐齐码了三排。

秦迅儿很自然地挽住甄心的手臂，靠着他问：&ldo;唱什么？&rdo;

&ldo;你唱吧。&rdo;甄心抓起酒瓶对着嘴吹，显然对她没什么兴趣，但也没介意她的亲昵。秦迅儿便自己唱，她唱功好，早年还出过专辑，唱腔很有风格，她别有深意地唱了一首《youngandbeautiful》，向甄心举起酒瓶：&ldo;快杀青了，期待下部戏的合作啊。&rdo;

甄心跟她碰了一个，也不说话，就一股往死里喝的劲头，秦迅儿感觉出他状态不对，把柔软的胸部贴在他胳膊上，没话找话说：&ldo;姓陈的不地道，删了我好多戏，&rdo;她很挑逗地蹭来蹭去，甄心只木然地&ldo;嗯&rdo;了一声，她不高兴了：&ldo;你这样什么意思，不想出来就别出来，摆张臭脸给谁看啊！&rdo;

甄心斜她一眼，看着长颈瓶里金黄的酒液：&ldo;失恋了，可以吧。&rdo;

&ldo;你，失恋？&rdo;秦迅儿受不了他，嗤嗤地笑：&ldo;这招早过时了，再说……&rdo;她暗示性地舔了舔嘴唇：&ldo;我也不用你这么麻烦啊……&rdo;她手往下伸，顺着甄心大腿往他两股中间滑，甄心没什么反应，失神地瞪着屏幕，空酒瓶七八只，齐刷刷堆在脚边。

&ldo;我觉得我可能不爱你……&rdo;

张准的声音像刻在脑子里了，越是想忘掉，越执拗地往外钻。

&ldo;这一切都是我们想象出来的泡沫……&rdo;

&ldo;那份回不了头的爱，不过是方炽和高准感情的余波……&rdo;

眼泪流下来，甄心委屈地用袖子擦，秦迅儿吃惊地看着他，看他像个纯情的傻小子，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他凶猛地往喉咙里灌酒。

&ldo;别喝了！&rdo;她去抢他的酒瓶，甄心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和她拉拽，酒瓶子打翻了，大半瓶酒泼在地上，秦迅儿歪着身子躲，甄心突然一把抱住她，抱得那么紧，用一种让女人心动的力量。

她当即不动了，静待着，在这狭小的包房里也许会发生点什么，可甄心只是像个无辜的孩子，赖皮地窝在她怀里，自顾自地嚎啕大哭。

真的是嚎啕，一个大男人，狼狈得一文不值，秦迅儿没耐性地推了他两把，推不动，可能每个女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母性吧，慢慢地，她尝试着摸了摸他的头，毛茸茸的，因为喝了酒，头皮有明显的温度，她两手揽住他，像抱一条难管的大狗，俯身去听，他呜哩呜噜：&ldo;不要结束……我想跟你拍一辈子！&rdo;

戏，终究是要结束的，拍摄日程上最后一场，在方炽家，那间漂亮的蓝房子，甄心和张准并排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一个小中景，从背后拍，机器转着，陈正森聚精会神盯着取景框。

手里是刀，对着熟透的西红柿，张准切下去，果浆流出来，像浓像血，甄心靠近来，贴着他耳朵说肉麻话，张准笑，是那种有些恼怒的笑，用湿淋淋的手推他，甄心纠缠着还往上黏，凑在他耳朵边，用一副下流的神态，张准红着脸躲避。

&ldo;cut！&rdo;

陈正森好几天没洗头了，头发油腻腻的，一刻不停地挠：&ldo;为什么拍背面中景，因为我的两个男主角眼睛都肿烂啦！可就是背面中景，你们都过不了，僵尸一样，好难看！&rdo;

机器一停，甄心和张准就微妙地拉开距离，张准握着刀没动弹，甄心转过身，靠着洗手台听导演讲戏。刀背倾斜三十度，从蔬果刀狭长的刀身上，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听着听着，甄心忽然转过来，张准吓得赶忙把刀拍在案板上，&ldo;啪&rdo;地一响。

甄心当然发现了，愣愣站着，张准不敢抬头，这时候只要一句悄悄话，比如一个揶揄一个玩笑，哪怕是一句讽刺呢，他们都回得去，张准私心等着，等&ldo;他的甄心&rdo;去跨那一步，像以往每一次那样，可这次甄心退缩了：&ldo;导演，&rdo;他红了眼眶，几乎是咬着牙冲出去：&ldo;给我五分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