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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电视开着静音,图像上只能看到沈世均带泪的嘴唇开开合合,他到底说什么?也只能借助电视机下面的白色字体才能明白。
顾曼贞却揪着一颗心,无比凄凉地对他说。
“世均,我们回不去了。”
十年人生,彼此都有了束缚与负担,十年的岁月,十年的时间,已象一条幽深的鸿沟把相爱的两个人硬生生扯开,冲动的瞬间过后,理智回归原位,才明白,早已不是当年的彼此,的的确确是回不去了,回不到原有干净纯真的最初了。
然后,电视屏幕切换了,大上海滩,车如马如龙的街头,曼贞领着十岁有余的儿子过马路,抬头不期然间看到了沈世均一身灰色的风衣,还着妻子与一双儿女过马路,他们说说笑笑,一家四口好不热闹,他没有看到她,他们着妻子与一双儿女的手,一家四口的幸福身影在曼贞的视线里渐行渐远,多么温馨的画面啊!曼贞怔在了原地,突然间感到,他在她面前许下的诺言是那么不切实际,什么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不真实,唯独只有儿子才是最真实,她幽伤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带着儿子徐步离去,以后数十件余生里,她都会与儿子相依为命地生活在一起,有情人难成婘属,是世间爱情最大的悲哀与无奈,屏幕上即刻打出几个白色的草书字体,全剧终。
秦冥修一向是不看情感剧的人,现在,却被顾曼贞个凄凉的面情,苍凉的台词蛰痛了心。
“我们回不去了。”
沈世均与顾曼贞因为两个家庭的阻扰最终有情人难成婘属,十年岁月蹉跎,再相见时,虽恍如隔世,那段纯真的感情却再难回到原有的最初,那么,他与她呢?他与媚嫣的这段情呢?
他低垂下视线,炽热的眸光紧锁定在媚嫣怔然瘦削的脸孔上,尽管电视剧都已经播完了,她乌黑的眼睛还是转也不转地凝视着电视机,她的脸瘦得只有他巴掌大,让他的一颗心简直是痛到骨髓里,他降下自己健壮的身体,坐在了她身边。
“媚嫣。”孙秘书说她失去了记忆,听到这则消息,他虽震惊也只能接受事实,带着满满的心疼,他风尘仆仆地归来,回到她的身边,他也感觉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唯一只有让她呆在他的身边,才有那种拥有的满足感,只是这样的感觉能维持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
她将他从记忆中抹去,他的心里还真是不好受。
难道她真的连他都不记得了么?她把他从脑海里剔除,她就这么的恨他吗?
象是感应到了他的悲伤,她转过脸,看向了他,见到他的时候,她一脸淡无表情,神色是陌生的,就好象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陌生的眼光令秦冥修的收窝一阵紧缩。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呵!他一脸悲哀地牵唇一笑,大掌执起她冰凉小手,习惯性地放在唇边亲吻,那粗厚的指茧磨破了他的唇,微微地刺痛了他的心,她在西昌监狱受的苦,孙秘书回来后,全都告诉了他,他当时气得浑身发抖,不是让那个监狱长特别关照了她了吗?然而,很多事情,他还是太轻敌了,胡紫莲居然安插了两个女囚犯进去,对她极尽侮辱之能事,要不是周小婉去的及时,媚嫣肯定已经出大事了,而周小婉去探望她的时候,到底给她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那个监狱长也只提及周小婉小姐来见了沈小姐后,沈小姐就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一向默声不响的她却在第二天清晨时与抢她饭菜的人大动干火,就这样出了事。
周小婉是媚嫣的深闺好友,她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心底的防线彻底崩溃,让她开始逃避一切,不想面对一切,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对于她来说,象蜗牛一样缩躲在自己的身躯里才不会被外界的凶恶之人侵犯,而这凶恶之人,在她的心目中,恐怕也包括他吧!
“媚嫣,为什么忘了我?”她面无表情的容颜,都让他心里涌起无比的失落与惆怅,而她手指尖的烙痕,却又似千万根钢针在不停地搓捅着他坚硬的胸膛。
“嘘。”
她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他开启的唇瓣上。
“别闹,安安已经睡了。”
她是在担心吵醒安安吗?她不记得这世上所有的人,却独独记得安安,原来,她把记选择停留在有安安的美好生活里。
因为,安安是她的命,是她的心,一旦安安不再了,她的心也就死了,她的灵魂也跟着消亡,唯一剩下的只有一具没有心的躯壳。
“媚嫣。”她忘记了他,把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全数从脑海中抹去,这让他情何以堪呀!他的心中痛苦地蔓延过一阵失落与惆怅,他盯着她白嫩的脸孔,忘情地,紧紧地捏住了她纤细的手指,捏得很紧,她却痛得直呼起来。
“好痛,你坏蛋。”
媚嫣小脸微拧,从他手掌中抽出自己的小手,嘟起红唇怒骂道。
“是,我是坏蛋,我该死。”
秦冥修象个孩子似地轻责完,又小心地赔着不是。
“对不起。”现在的他那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市长?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被心爱女人抛弃了的男人,一个可怜怜兮兮没人要的男人。
“小样。”也许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秦冥修如此心无城俯,低声下气的一面,媚嫣凝睇了他一会儿,格格地笑开了,那笑比幽谷中的山花还要灿烂。
好久都没有看到她笑了,她的笑容很干净,很纯美,不含任何一丝杂质?他怎么能不沉迷其中呢?